张之仪领着两个手下来到大营外,就见七八个衙役带着锁链等在外面。
领头的人叫陈书艾,是北铩城府衙的捕头。他见张之仪出来,连忙上前行礼。
“小人北铩府衙捕头陈书艾,见过张将军!”
张之仪微皱着眉,问道,“你们要来拿何人?”
陈书艾道:“回张将军,小人们来拿位一名为‘禾束’的女子。”
听见那个名字,张之仪眉间纹路更深了,“她犯了何事?为何要拿她?”
难道是元城西郊灭门案的缘故?
“回将军,因为那女子在城南,当街杀人,而且杀的还是杨参军的护卫。刺史有命,务必要将那女子捉拿归案!”
“当街杀人?”张之仪面色凉凉,这女人,怎么又惹这么大的麻烦?
他又问道,“何时?可知是何缘由?”
陈书艾摇头,表示不知,“今日早上发生的事,具体原因还不知,但参军府已经着人报案,刺史大人已经接下了这个案子。”
所以他们才会来此拿人。
张之仪沉默不语,思考着此事的应对之策。
忽然,他察觉一丝不寻常,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女子现在我守备军大营中?”
陈书艾面上一惊,不敢吭声。
总不能说他们一直守在东篱王的碧落院外,看到那女子出来,才跟随至此的吧?
“怎么,知道是东篱王的人,不敢动,却敢上我防备军军营里来要人?”
张之仪一猜就准,那陈书艾还有一众衙役都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张之仪背着手,神色冷厉,武将的气场在此时展现得淋淋尽致。
“虽然你是奉命行事,不过,那位女子是王爷的医师,本将军从王爷那借来医治军中伤员的,借完,自然是要完璧归赵。”
陈书艾脸色微变,听出了他的意思,有些着急了起来,“将军这是想要包藏杀人凶犯吗?”
“放肆!”
张之仪冷目扫来,眉宇间盛着怒意,“怎么?阁下是想将本将军当成杀人共犯,也给抓走吗?”
“将军恕罪,小人并没有这个意思!”陈书艾连忙躬身赔礼谢罪,“小人只是太着急了些,言语无状,还请将军见谅!”
张之仪冷哼一声,侧了侧身,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只道,“回去告诉苏刺史和杨参军,若想拿人,晚些时候请他们去碧落院,找王爷要吧。”
说完,张之仪转身便要离开,谁知此时,一道满是嚣张的怒斥声突然响起,让他停下了脚步。
“张之仪!你的官级可是在刺史和参军之下!你这样违背参军的命令,难道就不怕被治罪吗?”
陈书艾闻言,连忙去拦那口无遮拦的“小祖宗”,可惜,那人根本不理会他的阻拦,反而皱着眉瞪了一眼他。
“你拦我作甚?我说错了吗?”
陈书艾心中无奈,却不敢多说,面上又尴尬,又难堪。这祖宗,怎么说话这么没轻没重的?
张之仪侧头,脸上露出几分讥讽,“治,本将军的罪?”
“不治你的罪,难道是我吗?张之仪,我劝你,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我让你这将军都当不下去!”
嚣张到极致的话令营前路过的士兵纷纷怒目而视。
“这小子什么人?竟然敢对我们将军如此无礼!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这种愚昧无知的小混蛋,要是在军营里,看爷不整死他!”
“公子,您别再说话了好吗?”陈书艾连忙将那小衙役往后拉了拉,神情无奈,却又不敢发作。
看着,像是这两人的身份跟对换了似的。
“陈书艾,你几个意思?觉得小爷抢你威风了是吗?”马元冷哼一声,将陈书艾重重地推开,还满是嫌弃地拍了拍陈书艾碰过的衣服。
张之仪看着这一幕,面上的轻蔑之意更浓了几分。“你是苏刺史家的亲戚,还是杨参军府中的好友?”
若不是这两人的近亲嫡系,这马元怎么能嚣张到如此地步?也正是有人在其背后撑腰,他才能如此有恃无恐。
“算你眼尖!竟然能猜到我与杨参军的关系!”
马元没看懂张之仪脸上的危险,只满是得意地说道,“北铩城参军杨祐,那是我舅舅!整个北铩城的人,都看我马元的脸色过日子!”
“今日,小爷好不容易来了兴致要抓凶犯立功,张之仪,你别给小爷添堵啊!不然,我舅舅一句话,有你好果子吃的!”
陈书艾低着头在旁边不发一语,既然马元都自亮身份了,他再多说,只会招来厌烦和辱骂,与其如此,他不如躲个清静。
但张之仪显然不想他独善其身,只听他开口问道,“你叫陈,陈……”
见张之仪似乎是忘了自己的名字,陈书艾眼珠子转了转,上前拱手道,“陈书艾,将军,小人名为陈书艾。”
张之仪眼底精芒划过,点了点头,“我问你,刚刚他说的话,是真的吗?我若不交人,你们家参军,真能革了我的职?”
陈书艾心中无奈,可还是硬着头皮赔笑,“将军说笑了,即便是将军犯下通天大罪,杨参军,也不能将您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