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听见主子问话,回过神,转过身,如实回道:“侯爷,小的方才似是看见了温姨娘领着兰香出了酌言堂的门。温姨娘是跑着出去的,看起来好像有什么急事,小的都没来得及行礼。”
燕儿?
贺怀琛一怔,往外望了望,“青柏呢?青柏没在外面吗?”
青松摇摇头,不敢吱声。
贺怀琛脸色一沉,“去把青柏给我叫来。”
“是。”
青松应下,立即往屋外走去,刚迈出屋门就看见青柏从外头溜达回来。
他赶紧朝他挥了挥手,扬声唤道:“青柏,侯爷找你,让你现在马上进去。”
青柏听到有人唤自己,忙抬头望了过去。
青松连忙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青柏看懂,立即咯噔一下。
心知主子正在生气,青柏半点儿不敢耽搁,硬着头皮快步进了书房,到主子跟前毕恭毕敬行了一礼,“侯爷。”
贺怀琛放下手中公文,肃着脸,“方才温姨娘来过?”
青柏下垂着头,不敢去看主子神色,脑筋转了又转。
他想要撒谎,又担心被主子查出来死得更惨。
飞快权衡了下,最终心虚着回了声是,又连忙避重就轻解释起来:“温姨娘做了新的茶点要给侯爷,小的要通传,温姨娘说想给侯爷一个惊喜,求小的不要出声。小的想着侯爷看见姨娘也会高兴,也就也就”
“也就一声不吭地把人给放了进来?”
贺怀琛冷着声音接下他的话,语气里明显压着怒气。
青柏听罢心头一颤,当即噗通一下跪到地上,额头触地认起错来:“小的有罪,小的该死。”
贺怀琛脸色一沉,冷冷望着,“温姨娘是何时来的?”
青柏不敢隐瞒,忙道:“是青松跟侯爷您汇报府中诸事那会儿来的。”
闻言,贺怀琛认真回想了下,想起青松最后给自己汇报之事,又想起青松说温玉燕飞快跑走的话,他当即脸色一变,唰地站起身来快步往外走。
越过青柏身边时,他想到什么,复又顿住脚步。正想宣布罚杖责十下,转念又担心这话传到与春阁那边,温玉燕难免会觉得自己是在指责她让青柏放行。
自己这才刺激了她,可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贺怀琛飞快斟酌了下,末了朝青柏神色阴沉这道:“罚两个月月银,若再有下次,直接发卖。”
青柏浑身一震,脸色煞白,匍匐着转了个方向,朝主子额头抵地应了声是。
贺怀琛也懒得管他,说完便一甩袍袖直接快步走了出去。
彼时与春阁中,温玉燕已经魂不守舍地回到了自己屋里。
温嬷嬷和兰香见她这般都很是担心,本想出言相劝,却被她一声厉喝通通赶了出来。
看着紧闭的屋门,听着里头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哭声,温嬷嬷急得心如油煎火烹,一把将兰香拉到角落,仔细问起了事情缘由。
兰香自也不敢隐瞒,连忙将方才在酌言堂的事情一五一十清楚说了出来。
她知道温嬷嬷虽是主子的乳母,心里却将主子视作亲生女儿那般疼着。
怕温嬷嬷听罢偏激之下做出什么事情连累了主子和与春阁的下人,她又连忙在末了补充了下自己的看法:“其实当时侯爷什么都没说,说带沁心院那人去逛园子也不是出自侯爷的口。婢子觉得那就是青松自己胡口瞎猜的,根本当不得真。”
温嬷嬷方才的确气得都要疯了,这下听兰香分析,终于稍稍冷静下来,若有所思点了下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让其他人暂时不要到这边来。”
兰香知道对方把话听进去了,也就没再继续多嘴,应了诺便提着食盒离开了正屋这边。
下人一早就被谴到前面去忙了,兰香一走,正屋附近便只剩下了温嬷嬷自己。
她守在外头一边琢磨一边听着屋里动静,见里头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她连忙过去轻轻推开了屋门。
温玉燕正趴在桌上低声抽噎着,听见开门声也并未起身赶人。
温嬷嬷看着那微微颤抖的纤细身影,一时间心疼得不行,想要过去安慰又怕刺激到她被她赶走。
如此站在门口附近踌躇再三,决定还是先让她继续静一静,想着便出去打了一铜盆清水回来放到盆架子上。
见主子已经止了哭声,温嬷嬷连忙将净面用的布巾放到盆里打湿,拧干,拿着走到温玉燕身旁,轻声唤道:“姨娘,先净一下面吧,再这般哭可要把眼睛给哭伤了。”
温玉燕没有回应,继续趴着一动不动,看着就像似睡着了一般。
温嬷嬷叹气,软着声音劝道:“方才的事老奴都听兰香说了,侯爷是侯府的一家之主,让青松汇报沁心院的动向是再正常不过的。且除了沁心院,侯爷也让青松汇报了侯府所有院子的情况。
姨娘您通情达理,想必也是知道这个的,自不会因为这一点就生侯爷的气。若老奴没有猜错,姨娘您气的应该是青松说的最后一翻话吧。”
她边说边留意着主子的反应,见主子在听到自己的猜测时身子动了动,便知自己十有八九是才对了。
她赶紧想了想,继续溫声安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