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津城那边的良木堂分堂有事情要处理,宋季凡便往津城那边去了,恐怕还要好几日才能回来,恒安堂这边的一应事务便全部交给了掌柜打理。
恒安堂的掌柜姓丁,名叫丁世朗,今年四十有二。
和段一海一样,他也是从年轻那会儿便在良木堂做伙计,一路摸爬滚打上来。
只是段一海一直都在京城的良木堂总堂做事,后来被宋季凡的父亲宋老爷亲自提拔成了总堂掌柜。而丁世朗则在良木堂分堂开业时被调到了津城,因津城是宋季凡帮着父亲打理。
丁世朗被调去津城做事后,其办事能力很得宋季凡赏识,就亲自将其从资深的药堂员工提拔成了药堂的副掌柜。正因如此,丁世朗将少东家宋季凡视为自己的伯乐,对其甚是忠心,在他心里,他只认宋季凡一人。
这回宋季凡得了宋老爷的首肯在京城开设医馆,宋季凡要找信得过的人做掌柜,便首先找了丁世朗商谈。丁世朗得知后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宋季凡也十分放心将新开的医馆交到他手上打理。
此时丁世朗正在柜台后面看着账本,抬眸便见一身穿灰色粗布直裰,须发花白的老者迈入堂中。
丁世朗在药堂做了那么多年,看过的人各种各样,只需拿眼睛一瞥心里就差不多能有个数。
此时见这老者脚一踏进药堂,眼睛便开始四下张望,那模样落在他眼里,一看就不似要买药的,也不似要看诊,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疑。
他不禁就蹙了眉头,随即停下手上事务,在柜台后继续默默观察起来。
此时除了丁世朗,堂中还有两个伙计在各自忙活着,而这两人中的一人正在拿着抹布擦拭着柜台,一个则拉开药柜抽屉把快要卖空的药材给填补齐全。
正在擦拭柜台的伙计终于发现了老者,赶紧放下抹布就迎了过去,热情招呼起来:“这位老先生,不知您是要抓药还是?”
老者眸光闪了闪,嘴角翕动几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伙计见了只觉奇怪,略一思索,猜想对方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有什么隐疾需要请郎中之类,便又十分耐心地继续招呼道:“老先生莫不是要请郎中?我们医馆的郎中刚好得空,要小的这就带您过去吗?”
听伙计这般说,老者闪烁不定的眸光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只是表情依然有些不大自然。
见他这般,伙计心知自己猜中了,又十分体贴地微笑着略微压低了些声音介绍:“老先生您看,我们医馆的郎中就在那边屏风后头,离这边还有好一段距离呢,环境很是私密,哪怕有客人进来买药,那边也不会受到干扰。”
老者随着伙计介绍,下意识往那边望了望,果然就看见了一座画着扁鹊图的宽大屏风立在那里。可也只能看见屏风而已,至于屏风后面坐着何人,是何种光景,在他这个位置还真是看不真切。
瞧着,他眸中不禁就闪过一丝惊艳之色,随之微微点了下头,做出请对方带路的姿态。
伙计见老者示意,立马和颜悦色地在前引路,待走到那边的屏风后头,两人先后站定,伙计指了指坐在长案后的人,礼貌介绍道:“老先生,这位便是我们医馆的孙郎中,您请这边坐。”
孙郎中听到有人过来,不得不从话本子里抬起头。
待看清面前人的容貌,本来还沉浸在剧情中的头脑登时清明起来,整个人都从话本子的刀光剑影中回到现实,诧异着脱口而出唤道:“老胡?”
跟着伙计进来的老者这下也看清了长案后面所坐之人,同样面露讶色,终于开了口:“老孙?”
老胡?老孙?
敢情这两人是认识的啊!
伙计也被这猝不及防的偶遇感到些微惊讶,却也没有多想,忙多加了几分亲切笑容朝孙郎中道:“孙郎中,这位老先生想要看诊。”
听到看诊二字,孙郎中花白的眉毛挑了挑,眼神很是意味深长,似乎是在说你怎地跑到这里看诊来了?
不过这奇怪的表情也只是略微出现了下,一瞬过后,孙郎中就恍然点了下头,将手中话本子麻溜往长案下的抽屉一塞,又麻溜地坐直身子做出一副资深老医者的姿态,示意老者坐下,问道:“这是哪里欠安了?”
老者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既没有往前坐到椅子上,也没有开口说话,看起来神情纠结得不行又尴尬得不行,真是说不出的怪。
孙郎中见他这般,不禁就皱起眉头,肃着脸一本正经地道:“老胡啊,不是我说你,常言道医者不自医,你虽身为郎中,可生病了去看诊那也是常事嘛,这有何好难为情的?”
胡郎中
什么?
胡郎中?!
一旁的伙计听着,立马就捕捉到了其中关键字眼,他转过头,上下打量了老者几下,刹那间,他终于想起了什么,当即一击掌道:“小的想起来了,您是妙手堂的胡郎中!”
“什么妙手堂?什么胡郎中?”
这边正说着,一个中年男子的厚重嗓音伴随着脚步声突然从旁侧传来。
伙计听到声音,立即转过头去,恭敬回道:“回掌柜,小的方才猜测这位是妙手堂的胡郎中。至于妙手堂,那是京城的老字号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