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淡云听着,不由得心底一颤。
这话是何意?
不会是她理解的那种意思吧?
可此等赤裸裸的情话,他又怎会对她说?
苏淡云越发搞不懂了,却也努力保持着头脑清醒。
可这话实在不好回应,她便索性不回应了,就那样继续微微垂首默然不语,倒是要看看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贺怀琛见她就那样木然站着,也不知她是听不懂还是听懂了不想理他,不禁深深望了她一眼,微微抬了下眉。
“怎地,你不想见我?”
还真是。
苏淡云心里想着,面无表情地道:“侯爷多想了。”
听着这冷冷的回答,贺怀琛嘴角的笑不禁淡了下去。
他都给她梯子下了,怎的还这般嘴硬。
要是换了温玉燕,这会儿必定会顺势把对他的思念明明白白道出来。
贺怀琛想着,再看着面前毫无娇羞的她,好心情便瞬间少了几分。
不过看在她特意来这里看这池子的份上,他便不和她计较了。
他向来不喜欢在男女事上多费口舌,见她这般便也没再多说,直接拉起她的手便往外走。
苏淡云心中一惊,试图拉住他站着不动。
“侯爷这是要把妾身拉去哪里?”
见她不愿迈步,贺怀琛站定,回头望她,嘴角扬起笑容,道:“你不是喜欢看我做的东西吗?我带你去别处再看一些。”
苏淡云茫然眨了眨眼。
喜欢看他做的东西?
她怎地就喜欢看他做的东西了?
贺怀琛见她面露讶色,目光扫了下她身后的池子,又转过来望向她,意味深长笑着,“我听说我南下的那三年,你经常到我常去的地方去,我不知道你现在也是这般做。”
苏淡云听了,头脑轰隆一声,只觉脑中有白光闪过,终于想起了什么。
是的了,她怎地忘了,这池子是他设计修缮的,以前她开导江氏时还提到过的。
怪不得这人一进来心情这般好,敢情是误会了她像以前那般睹物思人?
贺怀琛望着她,见她眸光闪烁,神情复杂,只以为她是被自己搓破了心思而感到羞赧,嘴角的笑不禁又多了几分。
这人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这般要强,承认心里有他就这么难吗?
贺怀琛想着,眸光柔和下来,握紧她的手,“来,我带你去其他地方转转。”
他神情温润,语气却是不容反驳,说罢便拉着人往外走。
苏淡云一想到以前自己那个傻样,真是又羞耻又无语,恨不能立即跳回去狠狠给她几巴掌把她扇醒。
她飞快斟酌了下,被迫走了几步后灵机一动,拉了拉那只握着自己的手,为难道:“妾身本不该扫侯爷的兴,只是妾身还在养病,之前太医便反复叮嘱过妾身千万不能走动太多,要按时服药静养。现在天色将晚,服药的时辰也快要到了,妾身实在是时候要赶回去了。”
贺怀琛听着,这才想起太医曾经的吩咐。
此时天已擦黑,府中各处也已华灯初上。
贺怀琛抬头望了下渐黑的天色,又朝园外望了望,最终只得打消了念头,站定脚步,重新转过身来。
苏淡云见他被自己说服,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随之动了动那只被握住的手,设法想从那只大掌中抽身而出。
贺怀琛察觉到她的动作,遂手上一紧。
苏淡云心头一跳,见努力化作徒劳,眸底不禁飞快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她明显感觉到面前人今晚心情很好,见她没那么配合,却没像白日在荷风园时那般突然冷下脸,也没像当时那般对她放狠话。
这人果然是得顺毛撸,半点儿刺激不得。
上一世她根本没机会和这人相处,从来都只是远远看着,每次看到的都是这人如何对着温玉燕情意绵绵温柔缱倦。而和她碰面时,他对她却是嫌弃厌恶冷眉冷眼。
之前她只是将过去的零碎印象拼凑起来,又辅以自己的想象加工,如此得出了对这人性子的判断。现在想来,这判断当真粗糙得很,也怪不得这般不靠谱得紧。
还好现在开始知道也不算太晚,是人就有弱处,自己这时虽然还力量微弱,可只要方向弄对了,及时调整策略,相信和离也不一定像自己想的那般遥不可及。
苏淡云想着,见面前人依然拉着自己不放,只得再次恭顺开口,“侯爷,时辰不早了,温姨娘那边应该正等着侯爷吧,刚好妾身这边还得回去服药,要不然便要过服药的时辰了。”
她柔声细语,当真让人生不起半点儿怒气。
早该这样多好,他要的不就是她能一直这样吗?
贺怀琛想着,满意地捏了捏自己掌心里的小手,不经意便触到了那手上的薄茧。
那薄茧很小,触感与柔软的肌肤截然不同,让他指尖一触便难以忽略。
他不由得就联想到了这薄茧的出处,想起她曾用这一双手给江氏做过药膏,给自己缝过许多衣裳,只是那些衣裳他一件也还未曾见过。
想着,他终于开了口:“我听说你会做药膏,还做过许多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