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淡云望着屏风后消失的身影,望着屋中空空场景,紧绷着的一口气忽地就泄了出来,随之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为何?
他为何会拒绝?
方才的话明明就是贺怀琛心中所愿所想,他为何还不乐意?
除非是死,否则休想离开?
难道自己就只能耗死在这永定侯府不成?
地板的寒凉阵阵传入身体,苏淡云忽地就觉自己如坠入了冬日的冰湖,一点点往湖底坠去。她只觉身子越来越冷,胸膛中的空气也越发稀薄。
终于,她在这刺骨的冰冷中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迷迷糊糊就闭上了眼。
锦善捧着刚煎好的药进屋,结果就看见主子躺在地上,身子冰冰凉凉,看样子也不知到底晕了多久。
她大惊失色,火速将托盘放到桌上,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主子扶起,又将人从地上扶回到了床上躺好。
“姑娘,姑娘醒醒。”
锦善轻轻拍了拍主子脸颊,声音满是哭腔。
也不知是她的拍打让苏淡云有了感觉,还是她的呼唤太过凄凉让昏迷中的苏淡云心头发颤,总之这一声过后,苏淡云眼皮子就动了动,随之微微睁开了双眼。
锦善见状大喜,高兴得眼泪也跟着倏地落了下来。
“姑娘您终于醒了,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您等一下,婢子这就去给您把太医叫回来。”
她连声说着,又胡乱抹了把泪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只是才要抬脚,衣袖就被一只手无力抓住。
她身子一顿,回头去看,结果就看见主子朝她艰难地摇了摇头。
“不用。”
苏淡云虚弱吐出两个字。
“可是姑娘——”
“来,我有话跟你说。”
苏淡云艰难地打断她。
锦善听了,也不多问,忙弯下身去将耳朵贴近主子嘴边。
淡淡温热气息伴随着断断续续的话喷在耳旁,锦善倏地就睁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主子。
“姑娘,您说”
苏淡云微微点了下头,艰难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锦善见了,欢喜从心底涌出,一直悬在喉头的心也终于彻底落了回去。
太好了,姑娘原来没有生病,太好了!
不过虽然没有生病,药丸的药效却会继续发挥作用,更何况苏淡云还接连吃了两颗,这药效怎么也要维持个六七日的时间。
做戏做全套,太医开的药也的确能帮助调理苏淡云的身体,锦善便还是照着主子的吩咐,将药端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药一点点给主子喂了下去。
待顺利喝完了一整碗汤药,苏淡云的气息也比方才明显平顺了许多。
只是折腾了这么一个晚上,加之虚息丸的作用,她的身子早已疲乏至极,转眼便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锦善虽知主子无事,却也不敢走开半步,便继续独自守在主子床前照顾。
那边厢,贺怀琛怒气冲冲从沁心院出来,径直便去了与春阁那边。
温玉燕之前将贺怀琛劝去了沁心院,回到与春阁后便洗漱安歇了。
只是人躺在床上,心里却不受控制地去想贺怀琛今晚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一闭上眼便满是贺怀琛抱着沁心院那位的场面,一颗心就似有千万只虫蚁在啃。
她本来还觉得自己不会介意,原来真的要事情落到自己身上才会感觉到疼。
这下她算是体会到母亲当年的滋味了。
她乱七八糟想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忽地便听屋门被人敲响。
“姨娘。”
是温嬷嬷的声音。
温玉燕皱了皱眉,朝外应了一声。
话音一落,温嬷嬷便立即推开门走了进来,快步到她床前,“姨娘,侯爷过来了。”
“什么?”
温玉燕一怔,立马在床上坐起,一把撩开床帐,满脸诧异。
“你说侯爷过来了?”
温嬷嬷连连点头,脸上堆满了笑,“是的,已经进了院门,正往屋这边来了,老奴就说,侯爷这心里真的只有姨娘您呢。”
她边激动说着,手上边麻利把床帐挑起来挂好。
温玉燕听了却是满心狐疑,可此时也来不及多想,便暂时压下心中疑惑,在温嬷嬷伺候下忙穿好软底绣鞋,正想披件外衣往外去迎,一个高大身影便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侯爷,您怎么——啊——”
话还没说完,那身影便大步到她跟前,一把搂住了她倾身而下,直接就将她未出口的话通通给堵了回去。
温嬷嬷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心却得意飞起,忙红着老脸低着头快步退出去帮着关上了门。
温玉燕心中的疑惑急速膨胀,她知道此时打断贺怀琛很可能会惹他不悦,可一想到曾氏之前的威胁,想到那让她作呕的避子药,她终究还是挣扎了下轻轻推开了面前人。
贺怀琛鲜少会被温玉燕这般打断,不由得睁开眼,一双眼眸在漆黑中如同寒冰。
温玉燕心头不受控制一颤,却还是忍不住地把心中疑问倒了出来:“三郎您不是去沁心院那边了吗?怎么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