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时欢的确是冷得不行了。
特别是那扇门都还没关,风刮进来,吹在她身上,即使身上盖着薄被,也冷得她发抖。
她接过陆琴茵递过来的那杯热茶,双手捧着茶杯,十分珍惜地感觉着从杯身传来的热度,一颗不安的心一点点安了下来。
“喝吧,欢欢,喝完这杯茶,阿姨就带你回家。”
这杯茶里,下了安眠药。
只要时欢喝了,马上就会有专门的医生过来,做取肾手术。
取完肾,再将伤口缝合,打上止痛针就好。
正常人有两颗肾,其实,少了一颗肾,也是照样可以生活的。
只要手术一过,她马上就把时欢送回山庄,以后靳北若是知道少了一颗肾,也晚了。
那时候,芊芊一定已经被救过来了。
陆琴茵是这么想的,一颗肾救一条命,她想时欢这么善良,一定也会答应这么做的。
只是她现在没有时间跟时欢商量,更不可能劝她,让她考虑多久,只能用这个方法。
陆琴茵看了时欢一眼,有些于心不忍地扭开了视线。
而时欢却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善良的女人,心里正盘算着想要摘掉她一颗肾。
这杯热茶,对她而言,无疑是此情此景最温暖
的。
但现在她手脚都被绑着了,端茶的姿势十分困难。
“阿姨,我的手……”
闻声,陆琴茵这才意识到,连忙抬步上前,亲自为时欢松绑。
“瞧阿姨这眼力,真是一孕傻三年,你等会儿,阿姨马上帮你松开。”
陆琴茵说着,将茶杯拿开,随后将时欢手脚上的绳子解开:“好了,欢欢,快喝吧,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很晚了,这边离市区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路,喝完我们就回家了。”
“好,谢谢阿姨。”
手脚自由后,时欢捧着杯子,送到嘴边。
亲眼看着时欢就要将半杯水喝到肚里,陆琴茵心思复杂极了。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说着对不起。
看她身上单薄的发抖,似乎很冷,怜爱之下,她将旁边椅子上放着的一件墨色军大衣披在时欢的身上。
“现在还冷吗?”
“不冷了,阿姨。”
半杯水下肚,时欢摇了摇头。
那军大衣很厚,足以将外面刮进来的风挡住。
喝完后,她起身,准备下床:“阿姨,我们现在回家吧。”
“欢欢,对不起。”
“对,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时欢有点没听懂陆琴茵这突然的道歉。
正想问下
去,头却突然晕乎乎的,两只眼睛看东西也开始不利索,眼前的陆琴茵,逐渐模糊起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
看着时欢就要晕倒的一幕,陆琴茵眼底盛满了愧疚:“欢欢,这茶里下了安眠药,你睡一觉就好了,阿姨保证,等你醒来,靳北一定在你身边,安心睡吧。”
安……安眠药?
陆琴茵给她喝的茶里,下了安眠药?
模糊的视线中,时欢浑身震惊不已,不敢置信,努力睁着眼睛看着逐渐模糊掉的这个女人。
“为什么?阿姨,你,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因为芊芊病了,她排异很严重,快死了,必须马上换肾,欢欢,阿姨也是心疼你的,等医生给你做完取肾的手术,阿姨保证,以后你对阿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阿姨一定不会拒绝你,乖,睡吧,睡一觉就好……”
什么?
又是时芊芊!
时欢心下大震。
她一脸骇然,犹如看陌生人般看着陆琴茵。
“不,我不愿意,你不可以拿我的肾……”
“不拿你的肾,芊芊会死的,欢欢,你不会这么狠心看着她死的,对不对?”
时欢从未想过,她的恩人陆琴茵,有一天会说出如此理所当
然的话来!
什么叫不拿她的肾,时芊芊就会死?
她凭什么要把自己的肾给时芊芊?时芊芊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跟那家人,早就没关系了!
安眠药……
对了,安眠药!
她刚刚喝的水里,有安眠药!
想到此,时欢努力地不让自己闭上眼。
可药效马上就要起效了,怎么办,怎么办……
猛地,时欢用力一咬舌头。
嘶——
疼!
陆琴茵看到时欢嘴里溢出的血,顿时大骇,上前想要阻止:“欢欢,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伤害自己,快停下来……”
“别碰我!”
时欢张开嘴时,舌头上都是血。
虽然很疼,但至少,她现在意识有几分清醒,不会真的晕过去后,像砧板上的肉一样被人宰割。
在陆琴茵触碰到自己之前,她往后一闪。
随后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眼前的女人:“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把肾给时芊芊,她是生是死,跟我没关系!”
说完,便绕过陆琴茵,下床穿上自己的鞋子,披着军大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