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知道姚老夫人的担忧,却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是以她笑看着姚老夫人:“正要求您帮个忙呢。”
她看了眼安静坐在姚老夫人另一侧的白露,做了一个决定:
“我家白露性子最好,此去北地人多眼杂,她这样娇滴滴的小美人我可舍不得带着,不知姚老夫人可能收留她一阵子?”
白露猛地抬头看向她,瞬间慌了:
“云娘子,我……”
江云朝她轻轻摇头,语气坚定:“京城不比别处,玲儿自己恐难支应,你处事最稳妥,有你在我放心。”
这只是一层意思,更重要的是堂守业。
如果她所料不错,白露跟堂家恐也有深仇。
此去北地难免是要碰面的,她怕自己护不住白露。
姚老夫人一口答应下来:“怎么不行?我呀可喜欢露丫头了。她跟玲儿一静一动,相得益彰。没想到我老婆子孤单单过了一辈子,一下子有了这么多孩子。”
眼见着些事就要说定,白露慌的连忙朝着江云跪了下来:
“云娘子,求您不要赶我走,奴婢……奴婢定要服侍在您身边的!”
江云起身将她捞起:“又说傻话了,你就是我江云的妹妹,不许再奴婢奴婢的称呼自己!”
江云已经托王瑞走了县令夫人的门路给白露重新办了一个身份。
如今,她算是江云义妹,记在黄掌柜名下。
远在石头镇的黄掌柜听了一口答应下来。能多个女儿,他比谁都乐意。
见白露仍旧不肯,江云又道:
“放心,不止是你,爹也要过去的。”
这个爹,自然是指黄掌柜。
如今黄深随着靖安先生游学去了,只剩黄掌柜自己在石头镇,难免孤单。
今年秋闱黄深是要下场考试的,刚好也要去京城。
江云想着,干脆让黄掌柜先过去,无论是开铺子还是开作坊,都得提前安置起来。
是以江云好声劝着:“爹爹他年纪大了,一个人去京城我总是不放心的。有你在,能把家里都安置起来,等解决了北地的事,最迟两个月我就跟过去,如何?”
见白露还在犹豫,周大丫也忍不住开口:
“就是就是,娘子又不是不要你了,你先过去把咱家安置好,娘子交给我你还能不放心?”
一句“咱家”,彻底打开了白露的心房。
她知道,面前的两个姐姐都是真心将她当家人的。
也明白自己身子弱,去了北地说不定会是拖累,只能应了下来。
见三人商量好了,姚老夫人便重新将白露拉到自己身侧:
“如此更好,到时候咱们两家住在一处,更热闹了!”
正跟周大说话的姚老爷闻言也看了过来:
“我看不错,咱家旁边那邻居不说要卖宅子吗?刚好买下来!”
一切都说定了,只有王玲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会儿看看江云等人,一会儿看看王瑞几人。
视线,却总有意无意落在周大身上。
小脸儿红扑扑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姚老夫人眼尖的看到这一幕,目光落在周大身上,眉梢微挑,眼中笑意更浓了。
得,这次回京,说不定还能促成一桩好事。
这日之后,江云当即命人把黄掌柜接了来。
黄掌柜比姚老爷小了几岁,却是一见如故,出发前那几日整日凑在一起下下棋喝喝茶,兴致来了还能喝上几杯。
原来黄掌柜年少时也是有过胸怀大志的,只可惜黄深身子不好,夫人又去的早,如此就在石头镇蹉跎了半生。
见到姚老爷,听他提起年轻时走过的那些路,摔过的跟头,又是羡慕又是唏嘘。
二人又都是痴情种,性情也相投,不过几日功夫便如同莽撞的毛头小子似的要拜起把子来。
黄掌柜那颗沉寂了许久的闯荡的心也活泛起来,励志去了京城要大干一番。
姚老爷就在一旁分析利弊出起了主意,还没等出发两人连面馆的位置都选好了。
见黄掌柜有了奔头,人也跟着年轻了许多,江云才总算放下心来。
倒是白露这几日黏她黏的厉害,不光白日里寸步不离的跟着,晚上也不让周大丫守夜,只说日后有的周大丫守的,自己想好好陪陪江云。
江云无奈,只能由着她去了。
毕竟,经此一别,她或许再也没机会见她了。
谁也没有发现,江云安排好了一切,唯独没有安排自己。
北地,她是带着死志去的。
十天后,姚家车队浩浩荡荡出发,除了明面上的家丁护卫,暗地里也有不少人手悄悄跟随。
一辆不起眼的乌篷马车跟在车队之后,里面堂家四兄弟被捆了手脚堵住嘴巴,死狗一样扔在马车里。
姚家车队之后跟了不少路上的人寻求庇护,那马车,倒也不打眼。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悄然离开凌县,周大丫一身灰朴朴的破烂衣衫,脸上浓密的胡须遮了大半,一根狗尾巴草衔在嘴里,半破的草帽遮了眉眼。
江云懒懒歪在白露准备好的厚实软榻上,一只手握着看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