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
“伱!你这!”
朱昌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了,王博洋和吕安道也极度愕然。
而这还不是结束,鲁方又突然做出恍然大悟之色:“对了!那人虽然自称是定王府邸的下人,但我觉得他言行举止有些不妥,事后跟了上去,发现他偷偷与一位妇人见面,似是受其指使……”
朱昌怔然:“妇人?什么妇人?你在胡扯什么?”
鲁方自顾自地道:“那妇人当时藏头露尾,但声音我还牢牢记得,刚刚就觉得耳熟,现在终于确定了,那人也在此处!”
这回不是朱昌问了,赵允熙突然高声道:“是谁?谁如此阴险歹毒,污蔑我们定王府,要置国朝的王爷于死地?”
一直软语相求的魏国夫人张氏,也上前一步道:“此事绝不容许,你尽管指认幕后凶手,无人敢堵你的嘴!”
鲁方伸出手,直指一个方向:“就是她!”
众人望向指向的目标,齐齐呆住。
“荣婆婆?”
……
开封府衙。
大牢之中。
娄彦先看着隔壁空空如也的牢狱,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现在的王府中,正上演着一出峰回路转的好戏吧?”
四哥借助审讯的机会,给他传的,可不仅仅是一句话。
首先,揭露出一个足以动荡国朝的天大秘密,太后要谋害官家的亲生母亲;
然后,当审讯进行到一定阶段,作势要指认八大王的忠仆;
最后,当开封府衙真正让他作为证人,出面指认时,临阵倒戈,指认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婢荣婆婆!
不仅是指认,后续还有一系列的证据。
绝非单纯的污蔑,这个荣婆婆,本身就有大罪,经不起查!
所以娄彦先一开始怂恿吴景,希望这场大案,由狄进来办。
你狄仕林不是神探么?不是名动京师,又能高中解元省元,自以为无所不能么?
查着查着,最后发现转了一圈,真的查到当朝太后身上,表情一定万分精彩吧!
一旦坐实荣婆婆的罪名,正式造成太后与官家的决裂,管你什么解元省元,都前途无望,说不定第三场殿试都被直接黜落!
就算勉强能中进士,希望朝局稳定的大部分官员也会恶感满满,绝不允许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士子有前途可言,直接外放到偏远州县,做个小小的县尉,苦熬资历去吧!
当然,这是原定的计划,期间发生了不少的意外……
比如四哥被抓,就是万万想不到的,所幸他既然能对自己传话,也恰好是知道计划的,如今几经波折,还是顺利地执行下去。
“是我们赢了!你万万想不到吧,终究还是我们赢了!哈哈哈……”
“还挺能苦中作乐,你高兴啥呢?”
娄彦先越笑越癫狂,哪怕被打也甘之如饴,直到那如噩梦般的声音传入耳中,笑声才戛然而止。
他猛然抬起头,顿时意识到为什么吴景刚刚没抽自己,原来狄进正站在牢狱外,好奇地看过来。
两人视线对接。
娄彦先怪叫起来:“你没去王府?”
“为什么要去?我虽然得官家托付,查明此案,也毋须事事参与……”狄进说到这里,才露出恍然之色:“你很期待,鲁方突然倒戈造成的震撼感?不就是证人临时改口么,这种事情非常罕见?”
“你是听到我的笑声,才勉强猜出来的吧?”娄彦先恨得咬牙切齿:“别故作镇定了,我就不信,你要是知道他指认谁了,还能泰然处之!”
狄进道:“荣婆婆呗。”
娄彦先瞬间僵住。
狄进道:“你们在此案中,利用了开封府衙对八大王的恶感,上一任推官袁弘靖,就是八大王在幕后指使驸马施以加害,所以当交代出八大王府上的忠仆,府衙自然愿意相信,并且直接上门对峙拿人,结果没想到你们真正的目标,是给八大王喂药的荣婆婆……”
娄彦先张了张嘴。
狄进道:“至于真正的目标,当然还是太后,原本区区一个丐首,传出太后谋害官家生母的消息,旁人都是将信将疑,甚至怀疑居多。但绕了这么一大圈,最终指认太后身边的贴心宫婢,那真实感就大增了,偏偏八大王蒙受了不白之冤,肯定不依不饶,开封府衙也骑虎难下,这起案子查到这里,才算是彻底震动朝堂,一发不可收拾!”
娄彦先颤抖起来。
狄进总结:“构思巧妙,穷尽算计,我倒是想见一见设计这个局的幕后之人,嗯,迟早会有机会的!你有什么要狡辩的,说来听听?”
娄彦先屁股挪动,缓缓往后退去,远离这个可怕的对手,努力把哆嗦的身子蜷缩在三木之下,喃喃低语:“狄仕林,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到底是不是人……”
狄进打量他片刻,发现此人固然再度破防,但还没有彻底崩溃,对着吴景点了点头,示意再接再厉,然后开始吩咐狱卒:“把边上几间牢房收拾出来,接下来会有更多的犯人被关进来的,辛苦诸位了!”
狱卒们喜滋滋地领命:“多亏了有省元公在!俺们累一些也是应该的!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