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云安安从噩梦中惊醒,下意识地去看身边,才想起来霍司擎并不在这里,光洁白皙的额头上细汗涟涟。
云安安抹了抹脸,用力咬唇让疼痛刺激着感官,慢慢从刚才的泥潭梦境里抽身而出,空蒙的眸光渐渐有了亮光。
也就才看见趴在身旁睡得正香的糯米团子。
他睡得可香,软萌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白里透着红,像是粉雕玉琢出的瓷娃娃,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生欢喜。
“妈咪盖盖……”团子在睡梦中嘟囔了声,小手手熟练地抓起旁边的被子,往云安安的方向一盖,又轻轻拍了两下,才心满意足地继续睡了过去。
云安安一颗心都险些化掉了。
她忍不住在小团子软软的脸颊上亲了亲,拿过被子盖住他不小心露出来的白嫩肚肚,眸底的阴霾尽数消散。
忽然,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云安安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压低声音:“喂?”
“安安,”时晏礼的声音略有些疲惫,轻轻吐出一口气道,“事情解决了,贺明启已经被押送回监狱,后天庭审。”
本该欢欣雀跃的云安安此刻却顾不上这个,忙问:“哥你是不是受伤了?你
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
要不说妹控容易满足呢,时晏礼顿觉身体上的不适都一扫而空,心里熨帖极了。
“没受伤,放心吧。”
云安安松了口气,这才好奇地追问起时晏礼更多的细节来。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云安安的预料。
她预想中贺明启拼死反抗、不服被抓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时晏礼是在云舒画的墓前找到的贺明启。
他跪在云舒画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上气质如水似的温柔女人,一字一句问:“假如当年我没有意气用事解除了你我的婚约,现在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如果一切能重来该有多好,是不是?”
明知道无人会回答他,贺明启却仍是固执地一句句问着,嘴唇都起了皮。
最后他问,“你当年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时晏礼一步步走到他身后,看着贺明启那张被岁月蹉跎的脸孔,早就看不出半点当年的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跪在他母亲墓前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丑。
虚伪的小丑。
时晏礼冷冷开口,打断了贺明启自我陶醉的幻想:“对着我母亲的空墓做戏有意思么,你不如亲自去地底下问问我母亲
,愿不愿意原谅一个恩将仇报的混账。”
这世上从来不缺农夫与蛇的例子。
当年贺明启的父亲决策失误,挽救不及,导致公司一夜之间背负了上千万巨债,变卖房产、四处借款也只是杯水车薪,拦不住破产的到来。
有道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理。贺家负债的消息传出后,没有一家银行愿意贷款给贺家,那些亲戚更是翻脸不认人,丝毫不念旧情。
这时候,救了贺家的恰恰是他们当年的一个小举动。
把贺明启送到云舒画所在的幼儿园里,勒令他必须要和她打好关系。
贺明启做到了。
当贺家快要破产的时候,贺明启二话不说跪在云舒画面前,求她帮帮贺家,日后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报答她。
多年认识的情分让云舒画无法拒绝他的请求,又担心父母不愿意,便想出了一个临时的办法——
和贺明启假扮情侣。
这样一来,为了女儿今后的幸福,云老爷子和云老夫人无疑会出手帮助贺家度过难关。
可度过难关后贺家是怎么做的?
借着云舒画和贺明启幼年就认识的情分,连哄带骗让云舒画无意间收下了订婚信物。
利用云家的权势地不知休止地博取利益,死死扒着云家吸血不肯松口。
等云家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流言早已传遍整个海城,所有人都知道云舒画是贺明启的未婚妻,云家和贺家将结成姻亲。
那个年代和现在不同,极其注重声誉,被贺家那样一搅和,即便日后云家退了婚,对云舒画造成的不良影响已经形成,根本无法改变。
即便是那样,云舒画也不想再忍耐贺家的贪得无厌,对贺家提出了退婚。
却不想贺家更绝,第二天贺明启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云舒画解除婚约。
海城第一名媛,就那样变成了全城笑柄,被人指指点点。
贺家自以为即便脱离了云家,也能够在海城混得风生水起,自然不需要再借住“卖子求荣”来扒住云家和云舒画。
该一脚踢开的时候毫不留情。
于是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是比破产前还要黑暗的深渊……
“你不配。”时晏礼踩着贺明启那张虚伪丑陋的嘴脸,皮鞋重重地在他脸上碾出了印子,目光似兽般野性狠戾,“你该庆幸,我今天不杀生。”
不知是时晏礼的那句话触到了贺明启的伤疤,他闭
上眼睛,放弃了挣扎,像是彻底陷入了绝望。
听完之后,云安安只觉得贺明启这人挺可笑的。
他该不会以为云舒画当年提出假扮情侣,帮他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