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自小就要强,凡有什么委屈总是往心里咽,不说也不闹,全了所有人,却独独委屈了自己。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不会放着病情危急的景宝不管,一走了之的。
…
竹茗别苑。
客厅里酒味浓郁,咖啡色的地毯上堆叠着几瓶空酒瓶,晃动时发出几声脆响。
云安安坐在这些酒瓶中间,一手拿着瓶酒,不知其味地一口接一口往嘴里灌,呛得一阵咳嗽。
“别,别喝了,你都把我家的酒给喝光了。”苏酥打了个酒嗝,伸手去抢云安安手里的酒,“你放心,霍司擎敢负你,明天……嗝,明天咱就带着律师团,杀到霍氏集团去!”
云安安的酒量时好时坏,但往往是一杯倒的几率比较大。
可这次不管她怎么喝,依旧没有醉意。
她单手托着酡红的桃腮,眨了眨迷蒙的眼眸,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带律师团做什么?”
“告他婚内出轨啊!”好姐妹一来就是问她要酒,喝起酒那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是借酒消愁,于是苏酥就先入为主了。
云安安原本都已经忘记前几天发生的那场小风波了。
那些女人后来知道她当时也在群里,还看见了她们的
聊天全过程,没多久就把发的朋友圈给删了,她便没有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此刻听苏酥一说,她的脑袋里忽然形成了一个想法,让霍司擎会同意跟她离婚的想法。
——不,不行。
云安安抿紧唇,立刻就否定了那个荒唐的想法。
要离婚的人是她,和霍司擎无关,该愧疚懊悔的人也该是她。
“其实是我做错了事,和他没有关系。”云安安往后靠在了沙发边上,自嘲地道。
抱着酒瓶的苏酥左耳进右耳出,还嘤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错的并不是你,而是全世界耶~~”
说着说着,她竟然唱了出来。
云安安唇角轻扯了下,伸手摸了摸苏酥滚烫的脸颊,“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醉,这点酒还醉不了我。”苏酥哼道,仰起头灌了口酒,突然脑内白光一闪,“等会儿,你刚刚说自己怎么从家里出来的?”
“……钻的狗洞。”
“噗——”苏酥一口酒就这么喷了出来。
幸好云安安躲得及时,否则就要遭殃了。
云安安登时就瞪了苏酥一眼,“等会儿我把酒瓶都塞你嘴里!”
苏酥笑得乐不可支,“我只是想起你当初偷摸摸去睡霍司擎
,结果被他发现,不得已从狗洞逃跑的事情,哈哈哈,历史总是出奇的相似。”
云安安顿时反驳:“我那次是爬围栏跑的。”
“……都多久的事了,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苏酥讶然问。
“……”
云安安没再说话,抱着膝盖,将脑袋埋进了双臂中,双眸刹那便红了一圈。
她想见他。
可是她找不到他。
想到戚岚,云安安低低地叹了声气,即便她如愿见到了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酥酥,还有酒吗?”许久,云安安闷声问旁边已经喝懵了的苏酥。
苏酥很想告诉她没有,但嘴里却无意识地说:“有……有!都是从小叔叔那儿扒拉来的极品美酒,我偷偷藏了一柜子!”
有醇烈的美酒作伴,漫长的一夜却仿佛更难熬了。
天光乍破,第一缕曙光自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云安安收拾好昨晚她和苏酥弄出来的残局,将刚煮好的醒酒汤盛放进保温瓶里,贴上了张便条纸,然后放在了还在酣睡的苏酥旁边。
拉着行李箱走出玄关时,云安安低声说了句,“再见,酥酥。”
门轻轻关上。
…
qy研究所。
实验病房里犹如寒风过境,到处席卷
着沁入骨髓里的冷意,身处其中的人连呼吸声都压低了,生怕引起注意。
身处飓风中心的男人初醒不久,略显清瘦的脸庞上线条愈发凌厉,冷戾更甚以往,极具胁迫。
他手里拿着几张薄薄的纸,修长的骨节紧得泛着青白,好似手上捏的并非是纸,而是谁的脖子——
在场众人纷纷呼吸一窒。
站在病床一侧的乔牧不停地用怀疑的眼神,去看那个断言霍司擎要过一周才能清醒的专家。
专家面露苦涩,同样用眼神回他:按常理来说,过个三天七天醒才是正常的,可我怎么想得到霍总居然只花了一天就行了?!
这完全超过了寻常人的范畴。
乔牧心里也苦,如果早知道云小姐给他的文件袋里装着的是离婚协议书,他烧了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转交给霍总?
协议书上的大字差点没把他当场送走!
“霍、霍总,兴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眼见男人的脸色越发冷峻阴沉,乔牧艰难地开口劝道:“小少爷突然病危,云小姐找了您整整一天,但您当时正在接受治疗,没有您的允许,我无法告诉云小姐真相。”
男人狭眸冷凝,将夹在离婚协议书中间
的那张信纸揉成一团,准确地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