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得没有一丝违和,如他的心一般。
“算数。”宫妄站起身,漾着层雾霭的暗红眸子深深地看了云安安一眼。
那一眼好似包含着许多云安安所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然而当她细看时,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白岐,送王妃出去。”
“是。”
不多时,白岐将云安安和克莱希尔送到正门口,然后折返回来。
却见宫妄站在其中一面恰好没有月光洒进来的落地窗前,视线紧随着楼下那抹纤细的身影移动,那张妖冶的脸庞上表情很淡。
“爷,您既然舍不得王妃,为何还要……”白岐见状,忍不住轻声出言询问,“王妃输了赌约,合该履行承诺的。”
宫妄遥望着楼下,唇角淡淡地勾了起来。
“不,是她赢了。”
他身后的古老时钟嘀嗒一声轻响,分针恰好停在了他们约好一个小时的尽头时间那里。
分秒不差。
…
那辆黑色迈巴赫堪堪停稳在门口时,云安安就见自己最想要见到的那道身影,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一袭黑衣,身形挺拔修长,骄矜而冷峻,俊美无俦的容颜紧绷着,在见到她时才稍稍放松。
虽
然此刻云安安的衣袖已经放了下来,但霍司擎仍是从她细微的举动里发现了她手臂的不对劲,当即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
“手受伤了?”他的嗓音低低沉沉的,宛如大提琴的弦音,令人沉醉。
原本在里面不管多痛都只是一声不吭,不会轻易暴露自己软弱一面的云安安鼻尖蓦地一红,委屈巴巴地往男人怀里一扑。
“疼死了。”
旁边的克莱希尔:“……”姐妹你刚刚在里面不是这么个表现的。
霍司擎清隽的眉宇皱起,没有轻易去碰她受伤的地方,对着驾驶座的乔牧吩咐道:“让家庭医生尽快到8号。”
“是,霍总。”乔牧立刻拿出手机来拨通了家庭医生的号码。
脸颊贴着霍司擎随着心脏跳动起伏的胸膛,云安安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抱紧了他的腰。
如果宫妄没有答应放她离开,这个时间,刚好是他们赌约的最后一分钟。
他果然找到了她。
她赢了。
然而云安安心底的欣喜刚刚才升起,在看到下一刻从车内下来的女人时,笑意逐渐淡却在了她的唇角。
“云小姐,你没事吧?一接到消息我和家主就立即赶了过来,一刻
也不曾耽搁,好在您没事。”颜觅意走到云安安面前来,面带关切地道。
这番话一出,云安安登时便蹙了蹙眉,从霍司擎的怀抱里直起身。
她这是在……向她暗示什么?
“手臂都肿成这样了还说没事,这位小姐你是眼盲还是心瞎啊?”克莱希尔最见不得女人这般矫揉造作,当即怼道:“装得跟真的似的。”
论女人的心机手段,克莱希尔不知道在她父亲那些女人身上见过几箩筐了,就颜觅意这点段位,还瞒不过她的眼。
颜觅意嘴角的弧度一僵,“云小姐,您朋友还真是真性情,心直口快得很。”
克莱希尔顿时翻了个白眼,这是在潜台词她蛮不讲理,说话不经大脑,还顺带嘲了云安安一遍?
“嗨,你可太过奖了,我哪儿及得上你万分之一啊?”
颜觅意皱眉,连脸都不敢露的家伙,哪儿来的底气讽刺她?
“克莱希尔,今天谢谢你帮忙,改天有机会我再请你吃饭。”上车前,云安安对克莱希尔挥挥爪子,眸底的隔绝渐消,只剩真诚的笑意。
“好啊,我记住了。”克莱希尔也回以一笑。
云安安收回目光,连看也没看
霍司擎一眼,便弯腰钻进了后座。
察觉到她情绪忽然转变的霍司擎眉心轻折,思及她刚才的话,便对着克莱希尔微微颔首致意,而后回到车上。
很快黑色迈巴赫便绝尘而去。
一路上云安安都有些闷闷不乐,抱着受伤的那只手臂靠在车窗边,偶尔瞥见坐在前面副驾驶上的颜觅意。
干脆眼不见为净,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觉。
尽管她极力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好在意的,脑海里还是会不断冒出“啊,原来他们到刚刚为止一直都在一起”的念头。
“让我看看你的伤。”低沉的嗓音自身畔传来。
云安安佯装没听到,闭着双眸一动不动。
霍司擎深知她在装睡,却也没有拆穿她,哪怕她此刻正在以沉默和拒绝的方式在排斥着他的靠近。
然而他稍有疑虑的是。
她此刻的排斥究竟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那栋黑色哥特式别墅里的男人?
堪称心惊肉跳的半天经历早就让云安安心疲力竭,在宫妄那里是时处处防备着没法安心休息。
这会儿一到安全地带,困意和疲惫立刻将她席卷,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醒着时她心里闷着火恨不得离霍司
擎越远越好,但睡着后,感觉到男人体温就在身旁,小脑袋往他的肩膀上一靠。
睡得不知多香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