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好陈氏和陆大山,一家人团聚的喜悦,一日之间冲散了不少。 家里的几个小子,也不在院子里奔跑玩闹,宅子里顿时安静不少。 陆七七和陆瑶回家后,用柚子水洗了个澡,囫囵吃了点饭菜,便早早地熄灯躺下。 两姐妹平躺在紫檀雕花床上,双手伸出被子交叠放在腹部,均是睁开一双大眼睛,望着顶上的床幔。 片刻后,陆瑶发出呜咽的哭腔,“姐姐,我睡不着,我想爹娘了。” 闻言,陆七七侧身将陆瑶揽入怀中,用下巴顶在她的发丝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阿瑶乖,爹娘在天上也会想阿瑶,护佑阿瑶。” 怀里的人乖乖点点头,小声嗯了一声,陆七七想起一事,“阿瑶,娘亲留下的玉珠,你还戴在身上吗?” “戴着,”陆瑶将手伸到她眼前,屋里太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手腕,戴着一串东西。 陆七七抓住她的手,用指腹摩挲着手腕上的串,玉珠温润不凉手,轻声哄道,“玉珠寄思亲。 阿瑶,这是娘留下来的物件。 你以后想他们,就看看这玉珠。” 说起这个,陆瑶彻底没了困意,她扭动着身子挣开怀抱爬起来。 “怎么了?” “姐姐。”陆瑶静默片刻,“咱们逃荒前去当铺典当的蜀锦,还能要回来吗?” 这件事她其实也觉得困难,但是那是娘亲留下,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她真的舍不得。 闻言,陆七七也愣住了。 她当初刚到大晋,家徒四壁,原主和陆瑶住在墙皮掉灰的危房里。 那幅蜀锦图美轮美奂,要不是屋中一点粮食都没有,又赶上要跟着村里人逃荒。 她也不会想着把蜀锦典当,还是典当成死契,换取充足的粮食。 逃荒在即,粮价必然上涨离谱,用玉珠典当银两买粮食,根本支撑不了她们逃荒到潞州府。 当时空间还未出现,她没有别的选择,毕竟比起带着蜀锦逃荒,还冒着被人抢走的风险。 怎么都没有带着粮食逃荒,让人感觉到安心。 逃荒路上饿殍遍野,蜀锦再金贵,再有纪念意义,人都饿死了,照样是别人的东西。 黑暗中,陆七七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同福当铺遍布大晋,等抽出空。 我就去潞州府的同福当铺,打听蜀锦的下落。” 现在她们安顿下来,她空间里除了药材,就属银子和值钱的东西最多。 要是能把蜀锦找到,她倒是愿意用当初十倍的价格,将蜀锦赎回来。 希望还能找到,不然陆瑶这哭包性子,指不定会偷偷掉眼泪。 得知姐姐要找回蜀锦,陆瑶抿直的嘴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她重新钻进被子里,闻着姐姐身上的气味,莫名地觉得安心。 不知不觉中便睡着了。 ...... 翌日,清晨。 天光大亮。 陆七七便被屋外的动静闹醒了,她怀里的陆瑶也揉搓着眼睛,慢慢地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姐姐,外面这是怎么了?” 陆七七掀开被子,一股凉意铺面而来,她道,“不知道,我出去看看。犯困的话,你就再睡会儿。” 陆瑶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睡意全无,穿好衣服简单梳了个发式,又重新化身小跟屁虫,跟在姐姐身后转。 “七七,你可算出来了。” 李氏走在胡金飞身前,看到陆七七,立马加快脚步走过去。 “七丫头,你曾婶子突然高热不退,赶紧帮忙瞧瞧她吧。” 胡金飞站在陆七七面前,他比李氏走得快,因为担心曾氏,他是跑着过来的。 陆七七又听见孩子的啼哭声,打量胡金飞身后,就看见鲁氏抱着一个孩子。 方才的吵闹声,就是这孩子的啼哭声,响亮至极。 陆七七道,“孩子许是饿了,大伯母先把孩子带到小姑姑院里,让小姑姑喂乳。 要是母乳不够,煮米汤也行,别让孩子饿着。” 胡金飞面色着急,根本来不及想尴尬,他嘴比脑子快,先是道了声谢,就带着陆七七去自己住的院子了。 陆瑶刚出屋,就听到自己的师父生病了,连忙跟上姐姐的脚步,一同前往。 为了节省时间,前往曾氏的屋子,陆七七便开口询问胡金飞,曾氏为何会突然病倒。 胡金飞来回跑,即便如今是冬日,他的额角也冒出的大颗大颗的汗珠。 他道,“我也不知,昨夜还好好的,今早醒来,我就听到她说胡话。 察觉到她不对劲儿,才知道她浑身烫得厉害。” 闻言,陆七七脚步不自觉加快,在这个时代,一场风寒就能要了人的性命,更何况曾氏这个大龄产妇。 几人来到曾氏屋里,便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熏香,味道清新淡雅,很是好闻。 胡金飞领着陆七七,走到里屋的床榻边上,看着曾氏苍白的脸,还冒着细细的汗珠,小声提醒道,“慧娘,我带七丫头过来给你看病。” 躺在床榻上的曾氏,仿若未闻,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彼时,陆七七已经坐在床边,拿起曾氏的手腕,开始为其把脉。 脉象为涩,这是瘀阻心脉之证。 陆七七道,“曾婶子高热来得急,从脉象来看,是瘀阻心脉之证。 胡叔,近日曾婶子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闻言,胡金飞有些错愕地回头看向曾氏。 他终于明白为何慧娘,今日会突然病倒。 恐怕是因为突然得知,她家小姐身亡的消息。 他与慧娘从年少时,寻人寻到中年,寻找十余年的人,如今突然得知人没了,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思及此,胡金飞便觉得他这个丈夫,太过于失职,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妻子。 可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毕竟他对于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