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在大殿吵得不可开交。 皇帝在一旁捂着额头,听着群臣说话的声音脑袋疼。 大渝国和鞑靼人的使者,在新京城的驿站中,住了两日之久。 事到如今,文武百官竟然还未商议出结果。 文官一派主和,武将难得激起一腔血性,纷纷恳求皇帝主战。 使者在新京城住了多久,文武百官便在上朝时争论多久。 一名御史道,“大晋才遇灾年,又大战不断。 如今有大渝国作保谈合,咱们不想着过太平日子,难道还要在打下去吗?” 成老将军手持象牙笏板,往外走了一步,道,“陛下,鞑靼人攻打大晋一年有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鞑子破城而入时,奸淫妇女,杀害百姓,食血啖肉。 时至今日,鞑子此番战败,协大渝国使者前来求和,狼子野心怎会熄灭,怕是想休养生息,重振旗鼓。 微臣征战沙场半辈子,深知战场瞬息万变。 恳请陛下,拒绝停战。 大晋将士不能白死,大晋百姓不能平白受辱啊!” 说着,年近七十的成老将军,双膝咚的一声重重跪下,对着龙椅上的人,行了一个大礼。 声嘶力竭道,“老臣恳请陛下,下令让离北王世子,踏平鞑靼人营地,扬我大晋国威!” 成老将军曾跟随先祖皇帝征战,算起来都是三朝元老了,在朝中说话的分量,就连陛下都要思量一番。 是以,文武百官见他如此,纷纷停下争论,愣在原地看着他。 武将见成老将军做表率,当即跟着跪了下去,异口同声道,“恳请陛下下旨,攻打鞑靼人,扬我大晋国威。” 御史以及诸位文臣,见此情形,面面相觑,曾经舌战群儒之人,居然都像是被投毒,中了哑药一般,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坐大殿之上的皇帝,见到以成老将军为首的诸位武将,齐齐跪在地上,扶额的手缓缓放下。 是战还是退,此刻还不能下定论。 皇帝道,“此事容后再议,户部尚书留下,退朝吧。” 总管太监发出尖锐的声音,高喊一声,“退朝。” 跪在地上的武将,不明所以,猜不透皇帝到底是何意思。 只有成老将军背脊挺直,站起身迈着大步,走出了大殿。 众位武将见此情形,连忙跟着起身,追了出去。 其中一个武将,快步走到成老将军身边,将人拦下。 “成老将军,在下有一事不明,陛下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大殿之外揣度圣意,也只有谢将军,这种有勇无谋的人,才会这般做。 不过成老将军倒不是迂腐之人,对于比他年岁小的同僚,说起话来总会宽容些许。 故而,他打量一眼谢将军,道,“这两日上朝,何时见过陛下留人。” 留下之人,还是掌管大晋钱袋子的户部尚书。 短短一句话,便道破其中玄机。 谢将军即便再有勇无谋,答卷都摆在眼前了,他若是还不通晓其中关窍,那真是蠢笨入猪了。 说罢,成老将军难得面色舒缓,快步往宫门外走去。 与此同时,户部尚书钱历社,正站在大殿之下。 偌大的大殿下,如今只站着他一人,显得空旷非凡。 皇帝今日听完成老将军的话,倏然想起一事。 先皇征战,换来了大晋边境安稳十余载。 如今鞑靼人战败,正是大晋一举拿下的好机会,是否能保大晋近二十年畅顺? 这般想着,任凭那个在位的帝王,都不可能不动心。 为江山社稷做建设,为黎明百姓做贡献,待正寿终寝后,名留青史,是每个帝王毕生追求。 皇帝垂眸看着大殿下的户部尚书,道,“钱爱卿,如今户部还有多少银两?还能支撑边城将士,攻打鞑靼人多久?” 此言一出,户部尚书心中一紧,他自是主和一派。 原因无他,只因为,“回禀陛下,大晋近年来灾年不断,接收灾民的各州府地,皆是免税免收,赈灾银两不断下拨。 还有边城将士戍守边关的银钱,国库银两如流水般往外流。 陛下,如今国库空虚,实在是无力支撑边关再起战事。” 钱尚书在大殿上,任凭文臣武将争红了脸,他也未多言一句话。 此时说出实情,在皇帝眼里可信度,便多添加了几分。 更何况,国库空虚之事,皇帝早就心知肚明,只是心中还留有一丝期盼。 钱尚书的话一出,彻底将他的期盼撕毁。 皇帝面带疲倦之色,“此事,你怎么看?” 钱尚书思索片刻,斟酌一番才道,“陛下,微臣以为,两国使者一同前往,此事本就不一般,更何况大渝国与大晋国力相当。 此次鞑靼人让大渝国劝和,想必不是没有准备。 眼下三日之期,还有一日,还请陛下尽快做抉择。” 皇帝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大晋国库空虚,此次拒绝鞑靼求和,等待大晋的必然又是苦战。 更何况,大渝国粮食和铁器充沛,此次帮鞑靼人劝和,说不定下次就是帮鞑靼人攻打大晋。 多年前,大渝国乱,曾送皇子为质子到大晋,那时他到最后还狠狠宰了大渝国一笔。 若两国联手,大晋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思及此,他竟然觉得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三日之期,不过是大晋朝最后的颜面。 钱历社见皇帝神色有所松动,心里的大石头松动了一些。 要说大晋打仗,最头疼的人,必然是他这个掌管大晋钱袋子的户部尚书。 此时让他筹钱筹粮攻打鞑靼人,倒不如让他一头撞死在大殿来得容易。 皇帝让钱尚书离开后,便回了一趟后宫。 大雪天,他站在太后宫殿外半个时辰,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