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下一整头猪的事,任远一口就应了下来。 “正好我认识一家养猪户,等过些时日,时间松散了些,我就去带人过去挑一头。” 陆七七想到用猪皮练习缝针的事,便向任太医开口说了此事。 任太医想了想,道,“这事应当不难,边陲之地的大户人家,对我方将士甚为关怀。 时常捐赠一些粮草、药材,我到时候让人招办就行。” 边陲之地的大户人家,比任何人都怕鞑靼人的铁蹄越过城池大门。 让他们为我方将士做些贡献,双方都是受益者。 陆七七想到此,便没有多言,只是提了下还需要几张高窄床的要求。 任大夫道,“劳乡主费心,我已经让人着手安排了。” 自他得知康乐乡主会缝合术,便让人去准备高窄床,总不能让他那个不孝子,跑到将领的营帐去拆床吧。 吃完饭,一行人便出了任太医的营帐,前往医治伤兵的帐子。 仅仅一个晌午的时间,营帐里就多出了三张高窄床。 陆七七很是惊叹任太医安排事情的速度。 她看了眼地上的伤兵,道,“他们的饭食怎么解决的?” 任远道,“受了轻伤的伤兵自行排队领,受了重伤能自己吃的,炊事会发放。 像他们一样不能挪动,自己吃东西都困难的,就只有找百夫长安排人帮喂一下了。” 陆七七了然地点头,随后看向任远道,“下一场,我想让你主刀,赵大夫做你的助手,你觉得如何?” “让我主刀?”一向自信的任远,顿时有些胆怯,“我没做过缝合,怕是不行,要不我还是用猪皮先练习一下?” 见陆七七思索了一下,便点了点头,以为她征求了自己的意见。 任远悬在半空的心,这才微微有些松动。 “待会儿你自己主刀,我会在一旁指点。要是你用猪皮练习,等我检查作业后,你们便直接医治伤兵。” 这话换言之便是,现在主刀有人指点,错过了机会,便只有自己费心力摸索了。 利弊分明,任远没有犹豫,目光坚定地看向陆七七道,“我想试试。” 对于任远及时改变的想法,陆七七很是满意。 她把刻刀递给他道,“手套没有多余的了,你洗干净手,用酒擦一下就可以了。” 任远接过刻刀,小小一把刀,在他的手心,仿佛有千金重一般,让他不敢迟疑和犹豫。 李昌龙和周一把伤兵抬上窄床,赵大夫便想把伤口部位解开。 这一次受伤的部位有些尴尬,右大腿有一道很长的刀伤,一直蜿蜒到腿根。 之前包扎伤口的时候,裤腿就已经被撕扯坏了,如今只是堪堪遮住。 军营里向来没有女人,便没有给伤兵换裤子。 谁能想到堂堂一个乡主,居然会亲自动手给伤兵缝合伤口啊。 赵大夫想着陆七七一个姑娘家,在一旁指点江山,教导任远缝针,看到这样的伤口,怕她今后的姻缘有影响。 故而迟迟下不去手。 陆七七检查完任远的前期工作,便发现赵大夫迟迟没有动手。 她不解地问,“赵大夫,这是怎么了?” 赵大夫有些惆怅道,“乡主,这位将士伤的位置有些...要不我还是先为他换一条裤子,再进行缝合吧。” 陆七七霎时明白赵大夫的好意,道,“无妨,你换了裤子还得剪坏才好缝针,何必多此一举。 你用一块布遮挡一下,等他抹上了麻药,感知不到疼,也就不会乱动了。” 闻言,赵大夫倒是觉得自己粗浅了,便道,“乡主大义,倒是我想差了。” 得了陆七七的话,赵大夫便没有犹豫,拿了一块布将重要部位遮盖好。 为了防止伤兵乱动,露出什么不雅的地方,吓着人。 赵大夫接连给伤兵盖了五块布。 直到陆七七哭笑不得喊停,他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把先前止血的布条解开。 解下的布条都快染成红布了,大腿上的伤还在往外渗血。 渗血不多,只是在大腿上蜿蜒成一条线。 这道伤口腐肉不多,大多数地方都是血凝结了。 伤口愈合不上,血还凝结了。 其实这样的伤,比腐肉更难处理。 腐肉至于要割除,血液凝结成块,又硬又难清理,稍有不慎伤口会大量出血。 毕竟去除腐肉会流脓出血,但出血量不多。 陆七七有些同情道,“任大夫好彩。” 第一次主刀就碰到,这么棘手的伤口。 任远如临大敌,严阵待发,根本听不进陆七七的调侃。 他回顾了一下她主刀的手法,按部就班地拿布往伤口抹致幻药,用来给伤口周围麻醉。 “多抹一点,他这伤太深,处理起来时间不短。” 经陆七七提醒,任远又重新涂抹一遍后,才往即将处理的部位,抹了点酒消毒。 刻刀在皮肤上划动,血痂一点点被清除下来。 任远拿到的手很稳,想必是多年用毛笔书写的功劳,并没有让挑剔的地方。 见状,陆七七欣赏地挑了挑眉。 在她看来,若是任远此刻的表情,不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更好了。 清除血痂和缝针,任远用了两个时辰。 期间陆七七让他抹了两次致幻药,以免伤兵痛起来乱动。 这样的速度说不上快,但陆七七对此已经很满意了。 清创和缝合,无非就是孰能生巧的事情,任远第一次动手已经很不错了。 陆七七看着缝合的黑线,像是死了好几次的蜈蚣,便也不觉得没那么不顺眼了。 任远用剪刀将弯针的缝线剪断,抬眸望向陆七七道,“乡主,我完成了。” 这话中的期盼,就像是学生考完试等老师阅卷。 陆七七垂眸看着那条蜈蚣,浅笑道,“第一次缝针能有此成效,已经很好了。 就是这缝合的手法,还需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