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新坐下后，田大垄道，“不是我不答应，我与村民商议过后，不少人觉得自己尚且刚能饱腹，也没有多少余粮和钱财可借。” 陆七七淡然看着田大垄，又瞥了眼地上一麻袋的谷种。 先前进屋，她就看到大门敞开的房里，还有半个屋子的麻袋。 光是他家就有这么多的谷种，想必别家人口多的村民，家里的余粮更多，哪里是没有钱财的样子。 怕是不想借，亦或者是想要提一提条件吧。 牛大航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用目光求助陆七七。 陆七七看到牛大航，用期期艾艾的目光看向她。 “……” 田大垄同样也将目光转向陆七七，希望她在中间再调和一番。 毕竟当初抵押土地借款的事情，就是陆七七提出来的。 能提出如此丰厚的条件，想必陆七七也是偏向于他们田坪村的，是以，田大垄才敢讨价。 田大垄的小心思，陆七七尽收眼底，她知道田大垄贪财，又有点小机灵，处事又圆滑。 不然，她们刚到田垄村时，也不会第一时间就送来六只鸡、六只鸭，做见面礼。 但是，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提点一下，免得让他觉得谁都要求助于他，给他得寸进尺的机会。 她道，“田坪村抵押土地，亦有我作保，还得起钱有两成的收成做利息，还不起钱用地抵扣银两。 这笔买卖，无论怎么算都不亏。” 田大垄道，“知道知道，乡主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田垄村吃了亏，这我懂。但是，咱们村确实也没那么多银钱和余粮啊。” 这么浅显的道理，田大垄也明白，但他也知道田坪村的产量，养活村民都不够，哪里还有钱还账。 到时候还不是用地抵，他故作为难就是为了，让田垄村的村民获取最大的利益，或者说给他自己也谋取一些利益。 只不过他的如意算盘，碰到了陆七七，算是白费了。 陆七七道，“如今还有想借钱、借粮给田坪村的村子。 今日我带着牛村长来，是因为这个消息先与你说了，怎么也知晓你这边的消息，才好回绝那边。 若是你们不愿意，就只能让田坪村向别的村借了。” 牛大航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惊讶地看着陆七七。 田大垄则是尴尬笑了笑，想着牛大航方才跪地向他求助，怎么也不像是有退路。 如今从陆七七口中说出，定然是半信半疑，而且还是疑多过信的那种。 田大垄能想到，陆七七自然没忘记，牛村长刚才那一跪。 她之所以方才没有开口阻拦，就是为了等现在，她道，“这事我还未曾告知牛村长，免得牛村长两难。” 田大垄观陆七七神色淡淡，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不是诈他。 反倒是牛大航听到有退路，张开嘴笑了，笑得大花伢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牛大航不笑，田大垄还以为陆七七是在诈他。 偏偏他这一笑，就让田大垄在心中打鼓。 他心中盘算着，要是这个好机会被别的村抢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时，田大垄看着一旁的鲁达，觉得陆七七的话，八成是真的，想必看上田坪村的地，就是田心村了。 于是，田大垄心中咬牙做决定，“我去给村里人说说，尽早把这事定下来。” 听到田大垄的答复，陆七七就站起了身，朗声道，“那就期待田村长的佳音了。” “如此，我们便回了。明日田村长就找人，去田心村取药水吧。” “哎”田大垄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满脸笑意地送陆七七他们出了院子。 马车行驶到田坪村村口，陆七七让鲁达把牛村长放下车，让他自行回村。 牛村长下了马车，陆七七掀开马车上侧边的帘子，道，“牛村长，找出抵押的地契，这几日尽快让村民在抵押契书上签字画押。” “是。” 牛大航一礼后，陆七七便把帘子放了下来，“走吧。” 马蹄声响起，车轮滚动。 李昌龙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道，“七七，何时有村子说要借钱给田坪村了？” 他和陆七七每日待在一起，怎么一点消息都不曾听说。 陆七七闭上双眼小憩，被李昌龙的问题，缓缓睁开眼，道，“没有村子肯借，我只是诈田大垄的。” 又道，“他当日就能下决定说借款，今日突然觉得为难，并不是因为村民不同意借，不愿意借，而是他想乘机抬价。” “你一说有人也肯借，他就立马同意了！”李昌龙像是悟了一般道。 “是，”陆七七看着李昌龙幡然醒悟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笑。 “这么丰厚的条件，他不可能不答应。” 只不过田大垄没想到的是，田坪村即将改变耕种模式，而他除了能为田垄村，谋取两成的收成，土地就不用想了。 即便是两成的收成，若是高产，也很可观了。 而陆七七手里有灵泉水，这样的作弊器，想不高产丰收都难。 回到村子，陆七七就让鲁达去找大缸，三十口缸不嫌多，十几口缸也不嫌少，全放到祠堂门口。 又让人把缸里填满水，然后往里面扔了乱七八糟的草。 这些草都是野草，村民们也不知道陆七七要做什么，只是照吩咐做事。 反倒是李昌龙，做起这事来驾轻就熟，他带着村民见草就割，二十几个村民每人割了一背篓回来。 全部都倒在大缸边，供陆七七挑选。 陆七七煞有其事地翻看野草，鲁达和赵小东想去帮忙。 却被李昌龙拦下，“你们什么都不认识，别去捣乱，让七七一个人找。” 鲁达问道，“这真的有用吗？”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做法。 李昌龙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道，“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