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额头用冷面巾敷过之后,红肿消退不少,一连两天也没听见他喊头疼。 鲁氏这两日也没下地干活,光顾着照顾周六了,怕他冷,觉得他饿,忙活个不停。 压制了两日,蠢蠢欲动的心,也活泛了起来。 入夜,鲁氏和李青山躺在被窝里说着话。 鲁氏商量道,“我想把小六过继到咱们家,你看怎么样?” 李青山自然是没有意见,但是他怕周奶奶有意见,毕竟人家的大家长建在,他们这么做,实在没有道理。 李青山道,“我没意见,但是周奶奶那边要怎么说? 周奶奶,我想把您小孙子过继到名下,您看可否? 你觉得这话能听吗?” 李青山学得有模有样,鲁氏被他气得背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习惯了鲁氏耍小性子的李青山,自顾自道,“倒不如认小六当干儿子,反正也喊你一声娘。” 鲁氏盯着月光透过窗,依稀能看到的光亮,反复咂摸了李青山的话,觉得认亲这事可行! 明日,她就去找七丫头做说客! 等到第二日一早,鲁氏就迫不及待地与陆七七说起认亲之事。 陆七七倒是觉得是件好事,笑道,“伯母,我帮你去说。多两个人疼小六,周奶奶想必也不会拒绝。” 陆七七最后一句话,彻底把鲁氏撸顺毛了,她开始有些期待小六,每日喊她娘的日子了。 刚吃过晌午,陆七七就去了周奶奶屋里。 老人家年纪大了,觉少,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给孩子缝补衣服。 敲门声响起,周奶奶应了一声,陆七七就款款进屋。 “是七丫头啊,是有什么事吗?”周奶奶笑得一脸慈爱道。 陆七七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毕竟两人每日都能见到,有什么话都在屋外说了,特意来找必定是事出有因。 陆七七笑了笑坐下,开门见山道,“周奶奶,我来的确实有事,我也不与您说场面话了。 是这样,大伯母心疼小六,想认小六当干儿子,托我过来问问您的意思。” 鲁氏这些日子对周六的疼爱,周奶奶都看在眼里。 她轻叹了一口气道,“小六的爹娘死得早,留下这六兄弟和我这个老婆子,要不是你们一家,我们都不知道在哪里乞讨。” 周奶奶越说,眼睛越花,欲有老泪纵横之势。 陆七七赶紧宽慰,“周奶奶不必多忧,您只管吃好喝好安享晚年即可,周家兄弟个个都是好苗子,今后必能在各个领域博得一番天地。” 得到周奶奶的应允后,陆七七还问了周六的意思,毕竟事关周六,没道理不征求当事人的意见。 周六听完陆七七的提议,思考片刻问,“那我就可以喊伯母喊娘了?” 陆七七点了点头。 周六立马高兴起来,“伯母待我好,我愿意喊她娘,今后我给伯母养老!” 要是有录音笔,陆七七都想把刚刚周六的话,录下来给鲁氏听! 只怕是鲁氏听完,指定要哭得稀里哗啦,一发不可收拾。 认亲一事,相关的人都没有意见,旁人更是不可能提出意见了。 是以,隔日鲁氏就穿了一身绛红色的衣服,喝周六的改口茶,心里美滋滋地听着周六脆生生喊了她一声娘。 一个屋檐下认亲,什么形式都没走,一家人坐下美美地吃了一顿饭,就算是认了亲。 …… 陆昌萍做梦也没想到,陆七七的娘陈氏,居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难怪她从前就看陈氏谈吐不凡,不光会认字,还有一手好绣活,能在绣阁里当大师傅。 不过属于陆七七的东西,今后都会是她陆昌萍的了! 陆昌萍身着鹅黄色淡裙,头上插满了金银首饰,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套在身上。 那日她在当铺被当铺掌柜留下,起初她还以为自己杀人,不到一日就官府通缉,吓得她撒腿就跑。 好在当铺的门槛高,把她绊倒,这才让当铺马掌柜追上。 要不然她怎么有这么好的房子住,还有婢女贴身伺候,日日过得乐哉! 就在陆昌萍痛痛快快地喝完一碗鸡汤时,马掌柜派人前来通报。 陆昌萍觉得豪门贵族事多,但为了今后的荣华富贵都忍了,她道,“叫他进来。” 马掌柜笑得满面春风,进了陆昌萍暂住的小院,心里盘算着,只要他跟着进了京,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看到陆昌萍后,马掌柜双手抱拳做了一个辑。 陆昌萍淡淡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内心狂喜。 她自以为藏得好,却早被马掌柜把她窃喜的嘴脸尽收眼里。 马掌柜看到陆昌萍小家子气的模样,心中不屑,面上却不显。 他想起上面给的画像,那画里的人跟天仙一样,仔细看还能找到当初小姐未出嫁时相似的眉眼。 可惜的是,据陆昌萍说,画上的人是她妹妹陆七七,逃荒路上被土匪虐杀了。 远在新京城的陈老夫人听闻此事,哭断了不知多少心肠,还病了几日,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让陆昌萍进京。 想到自己的来意,马掌柜道,“小姐,京中老夫人想念得紧,咱们明日就动身上京,还望小姐今日养精蓄锐,明早好动身。” 陆昌萍没想到自己期盼的好日子,这么快就到了,不过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 她道,“马掌柜,你当铺应当有不少打手吧?” “是,”做当铺生意,怎能不养几个打手,马掌柜疑虑道,“不知小姐要打手何用?” 陆昌萍故作伤心,“我之前被伯母一家百般欺辱,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找到当铺,当娘的遗物。 伯母一家欺我,辱我,我要是不去回报一番,想必今后到了京中也会被噩梦吓醒。” 马掌柜想起陆昌萍进当铺时,皮包骨的模样,也不再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