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令舟把玩着酒杯,声音淡漠:“今晚不在前院,去盛乔园。”
那是魏姨娘所住的地方,比较偏僻,和她为人一般。
因为出身农户,母家曾在贺令舟伤重时施以援手,靠着这个恩情才能进府。
长相只能说的上一句清秀,寻常也不得宠,才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也不知贺令舟怎么想起了她。
松林不解,却还是让人提前通报了一声。
“世子。”接到消息,魏姨娘早早的等在院门口。
贺令舟抬手扶住她的手肘,抬脚往里走:“冬日寒冷,怎么不在屋里等?”
魏姨娘落在他的身后,笑容娇羞:“这是妾身该做的。”
贺令舟不言,大马金刀坐到软榻上,手边有一杯泡好的热茶。
他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和其他姨娘喜品名贵之茶不同。
此茶名为苦茶,是乡下人常用来败火之物,也是魏姨娘从小喝到大的。
贺令舟也是之前受伤时,在乡下喝过几次,熟悉的味道入口,他突然有些感慨。
“你进府也有几年光景了吧?”
“三年。”魏姨娘坐到对面,一身朴素的衣裙,头上甚至只簪了根木簪。
贺令舟看在眼里,将茶水一饮而尽:“当年本世子曾答应你的父亲会好生照顾你,寻常公务繁忙,无暇顾及后院,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夫人即可。”
魏姨娘眼神微动,嘴唇蠕动了半天,还是没胆子说出真实的诉求,只低低的应了声,头也跟鹌鹑一样重新低了下去。
贺令舟早知她的性子,有些无奈,也没说什么,起身准备让人伺候沐浴就寝。
松林突然急匆匆的闯进来。
“爷,芳春院来人说大少爷高热不退,请爷过去看看。”
“长青?”贺令舟转身,“好生生的,怎会高热不退?”
松林不知。
他蹙眉,回头看了眼眼中含雾的魏姨娘,安抚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长青,明早我会让人送些东西来,你尽管用莫要委屈了自己。”
魏姨娘攥紧了帕子。
她缺的,又何尝是那些东西?
不过她也知晓自己的身份,屈膝:“是,世子。”
贺令舟大步离开。
刚热闹了没一会儿的盛乔院再次回归了往日的寂静。
芳春院,一盏盏灯笼照亮了半边天,行走的丫鬟们各个面色焦急。
贺令舟阔步而入,林姨娘正靠在床边用帕子捂着半张脸低声抽泣。
听见他进来的动静,她猛地扑过来,美人落泪。
“爷,您要为妾身和少爷做主啊!”
贺令舟将她轻轻推开,来到床边看了眼。
就见往日虎头虎脑的长青这会儿面色潮红,紧闭双眼躺在床上,嘴唇蠕动,似乎在说梦话。
他伸手探了探孩子额头:“长青为何会发烧,大夫可曾来看过?”
林姨娘来到他身边,流着泪道:“已经派人去请了,人还没来。”
都是废话!
贺令舟离开床边,走到一边的椅子坐下,双腿微敞,气势十足。
“本世子问你,少爷为何会突然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