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只是舍得出钱，不是傻子。
府上主子们繁多，用料又要极为考究，就算一人三身衣裳，都是笔不小的开销。
她嫁妆再厚，也撑不起这样的花销。
秦姨娘微微一笑，话里话外都在捧着她:“妾身常居后院，又出身小门小户，哪儿懂得这些？衣裳的用料花色，还得夫人您亲自把关才行，不然到时候主子们出去万一出丑了，就是妾身的不是了。”
阮文烟心中冷笑。
说那么多不还是舍不得？
明面上，她保持微笑:“难怪京城中人大都知道秦家会做买卖，秦姨娘这张嘴就是能说会道。”
秦姨娘同样笑吟吟:“夫人过誉了。”
阮文烟不欲和她多言，正要随意说些打发了她。
好巧不巧，丫鬟掀帘而入:“夫人，前院的阮枝来了。”
“倒是新奇。”秦姨娘巴不得赶紧把话题转开，接过话茬，“这些日子少见阮枝姑娘出来，今儿个怎么还主动来了，是爷有什么吩咐吗？”
阮文烟坐直身体，将有些凉的手炉交给下人，不紧不慢道:“请人进来吧。”
昨夜又下了一场雪，哪怕下人们已经及时清扫，地上还是湿漉漉的。
阮枝棉布鞋面被浸湿，一掀帘子，热气扑面而来，瞬间赶走了她身上的寒意。
她没有往前走太多，站在离阮文烟还有段距离的位置上下跪行礼。
四九寒冬天，寻常人在外走一遭，不说身上冷不冷，脸也会变得红扑扑的。
偏偏阮枝，脸只是稍稍红润，配上她本就白皙的肤色，一抬眸，尽是惹人怜惜的神态。
秦姨娘突然明白为何上次陈姨娘那么着急了。
这样一位美人摆在跟前，谁能坐得住？
阮文烟同样心中不悦，不过吃了上次的教训，她这次明面上伪装的更好，温柔可亲。
“大冷天的，小枝怎么亲自来了？”
阮枝跪在地上:“奴婢奉命转告夫人，爷后日要启程去护国寺替老夫人求平安符，特指了夫人随行，请夫人做好准备。”
爷只点了她一人？
自从上次被敲打，贺令舟就没再来过正院，阮文烟面上不说，心里正是揣揣不安的时候。
如今听到这消息，她这心里才总算松了口气，笑容也变得真实了些。
“好，我知晓了，定不会耽误了爷的事儿。”
阮枝颔首，准备退下。
阮文烟却叫住了她，面露愧疚:“小枝且慢，这几日府上事情繁多，我一时也没抽出空去看你，你身上的伤可好全了。”
阮枝刚刚站起身，膝盖都是麻的，却还是面不改色的屈膝道:“多谢夫人关心，奴婢的伤已经好全了。”
阮文烟有些可惜，明面上，却点点头道:“还是爷上心，给你请了大夫又用了最好的药。不然小枝你若是因为这留下什么疤，本夫人真是要愧疚许久。”
秦姨娘坐在旁边一动不动。
她明白，夫人这话是刻意说给她听，试图激起她的不满。
不过，阮枝被如此对待，对她而言，确实不是一件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