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院的人很快来求见贺令舟。
贺令舟极少插手后宅的事,听完后不置可否。
“让夫人和她决定商量就是。”
清秋院的人又转而去找阮枝,她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你去回夫人,我和她回去。”
前几天她还发愁,今日阮文烟就给她递枕头了。
即便猜到她十有八九没安好心,可只要能见周嬷嬷一面,阮枝在所不惜。
戌时二刻,天色渐暗。
一盏盏琉璃灯笼随之亮起,将偌大侯府照的犹如白昼,丫鬟端着饭菜贯进饭厅。
今晚由阮枝给贺令舟布菜,她立在桌边,一手揽袖一手执筷。
因为是头一次做,她对贺令舟的喜好不甚了解,便每道菜都夹一些。
贺令舟一开始没说不好,慢条斯理的吃下了。
她还当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越发大胆,没看见身后管家的眼睛都快抽筋了。
直到她又夹了一大筷素菜,贺令舟缓缓放下筷子。
阮枝反应很快:“是奴夹的菜不合爷的胃口?”
管家总算有机会上前,先解了她的疑惑:“爷平日里食荤居多,不爱吃素。”
再面向贺令舟,他的腰几乎弯到地上。
“爷恕罪,都怪老奴没事先交代清楚。”
原来如此,阮枝当然不能不有所表示,紧跟着请罪。
“无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贺令舟当然不会小题大做,示意两人起来。
阮枝抬眸时正好看见他的筷子伸向一道大荤,心念微动,用手挡住,温声细语的劝。
“爷,人吃五谷杂粮,总要搭配得当,吃太多荤对身子不好,为了身子着想,爷还是多吃些素的好。”
管家眼皮一跳,他年过半百,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还是头一次见下人敢管到世子头上。
贺令舟挑眉,语气不明。
“你还懂食膳?”
“奴只是略知一点皮毛,算不上懂。”阮枝的手落回身侧。
贺令舟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桌面,半晌一言不发。
管家摸不准他的心思,给阮枝使了个眼色:“好了,伺候爷就好好伺候,多嘴做甚,下去吧。”
“是。”阮枝的退到门口时,贺令舟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前两日你做的核桃酥不错。”
阮枝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识趣道:“爷喜欢就好,奴再去给爷做。”
做点心费时费力,做好时已近亥时。
天穹黑得如同浓墨,不见一丁点光亮,丫鬟垂手立在书房外,里头的灯光涌出,静得可闻翻页声。
阮枝无声的进门,将点心放到贺令舟手边。
“爷看了好一会的书了,歇一歇吧。”
“嗯。”贺令舟随意的把书丢回桌面。
一边的烛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忽明忽暗。
阮枝正要去剪烛花,不留神脚下,被桌角被绊了一下,剧痛瞬间从膝盖袭遍全身。
她面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身不由己的向地上倒去。
电光火石间,一双大手从旁伸出,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阮枝整个人已落入贺令舟怀里。
她惊魂未定,乌睫不安的颤动,贺令舟微凉的指尖自她的额角滑下,一路来到她嫣红的唇角,所经之处犹如火烧。
在他的指尖滑入衣领时,阮枝如梦初醒,一把按住。
“爷,今日不行。”
“为何?”贺令舟被扫了兴,声音微凉。
为何?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由着男人为所欲为对自己并不利。
她总得用些手段,比如——欲擒故纵。
正好有人把机会送上门,她不用岂不是可惜?
阮枝泫然欲泣:“奴今日跪的太久,膝盖到现在还痛,实在服侍不了爷了,还请爷垂怜。”
贺令舟定定看着她,忽然撩起她的裙摆。
细腻的肌肤在火光下泛着光泽,唯独膝盖一片青紫,好比白玉微瑕,触目惊心。
“你没擦药?”贺令舟眸子半眯。
“擦了,可是伤得太重,约莫要日才能好。”阮枝轻轻推了他一下,贺令舟顺势后退。
既然事出有因,那他也不会勉强。
因祸得福,阮枝今晚不必守夜,早早回了屋歇息。
云锦的修补也到了尾声,阮枝决定今夜加班加点做好。
在她走后,贺令舟沉吟良久,吩咐松林。
“这些日子林氏的火气有些大,你送一份家规给她,让她每日抄一遍,好静静心。”
松林了然,主子这是给枝姑娘出气呢!
可话又说回来。
今早的事不是也有主子的一份?
主子的心真是海底针啊!
松林感叹着,麻溜去办,不出一刻钟就将东西送到林姨娘的院子。
林姨娘手一抖,险些摔了茶盏:“我什么都没做错,好端端的,爷为何让我抄家规?”
松林打了个哈哈就想走,林姨娘却不依不饶的拉住他。
“你给我说清楚!”
弄得松林焦头烂额,只好漏一点风声:“姨娘错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