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晨。”
博雅惊讶地捂住了嘴,泪水刹那涌上眼眶。
是她的儿子。
五年分离,他们间有种陌生感,却无法抹去她对他无尽的想念和牵念。
“简阿姨。”
禹晨轻轻地称呼,白皙娇小的手臂举起指向身后的男子,“我要爸爸。”
博雅心中再度跌入谷底。
她怎么能忘,禹晨对她并不算熟络,对母亲的印象只限于最近的记忆。
禹晨找的人是皓辰。
“爸爸为什么和简阿姨在一起呢?”
禹晨再次开口,博雅内心猛地一震,唇角微微发颤。
“皓儿,你太不懂事了。”
只唤名,这样的亲昵,让他的腰板不自觉地挺了起来,一只手臂压于身下,俊秀的脸庞斜对着床上的妻儿。
一床之间,三口之家,就是这样的光景,平静又微妙。
小禹晨夹在他们两人中央,肉嘟嘟香喷喷,让人禁不住想一把揽进怀中。
葆雅轻轻将手搭在他柔软的身躯上,阖上了眼睛。
狱中的这几年,对他的思念快要把她啃蚀成病了。
长长的夜晚,她在脑海无数次勾勒儿子的容颜,回忆停留在他初出生的那个时刻。
“简阿姨。”
小禹晨挣了挣,让她的手挪开,“你的手,好沉呐。”
稚嫩的声音把葆雅拽回了现实,她猛然缩回手来。
“禹儿。”
皓儿沉静地开了口,“让她抱抱你吧。”
闻言,小禹晨睁开亮晶晶的眼睛,不太情愿地挪了挪小巧的身体。
“爹地,你不是说过,男子汉不随随便便让别人碰吗。”
一双乌亮的瞳仁清亮如溪石,接下去的话语直让葆雅脸色蓦地染了红霞。
“可你让简阿姨睡你的床,还让她碰我。”
“嗯。”
皓儿慵懒的一应,“只有她可以爬到咱们的床上。”
强调了那“咱们”,共眠之事再次提起,葆雅脸颊绯红如熟透的苹果。
“你们先睡吧,我去看看早餐准备得如何了。”
轻柔地说道,她起身离开了房间,心跳像是要跳出胸膛。
见女人匆匆忙忙逃离的身影,皓儿的眼中暗了下来。
梳洗过后,葆雅缓步来到一楼,她记得餐厅就在那儿。
店经理见到她,恭敬地打起招呼:“大娘子。”
“早餐备好了没?”葆雅含笑回应,“能让去看看厨房不?”
“这……”
经理迟疑一刻,瞧见葆雅温柔不变的笑意,随即说道,“江姑娘已经在忙碌了,大娘子,请这边。”
江姑娘。
葆雅轻声默念,脑中浮现出昨日遇见的那清丽面容。
原来就是她啊。
瞧见江雁婉忙得焦头烂额,葆雅未多看,扭头离去了。
“葆雅姐。”
江雁婉轻笑道,“饿了吧?放心,早餐马上就完成。”
甜美如旧的笑容犹如六年前的糖果,灵动的杏眼明亮异常,葆雅差一点又一次深陷其中。
就像六年前那样。
心猛地悸动,葆雅周身那股寂寥的宁静气息再次溢出。
“无需这般了。”
她淡淡说着,“江雁婉,我不介意。”
她的心早已破碎不堪,六年监狱生活,葆雅已非当初那个被人蒙骗的她。
葆雅转身要走,江雁婉哼了一声,皱起鼻翼,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嫉妒。
刚出厨房门,葆雅与赛斐娜撞了个正着。
她看清楚了刚才在厨房那一幕,此刻的葆雅气质孤寂冷然,赛斐娜不禁心疼。
“葆雅,你没事吧?”
上前抱住葆雅,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别把这些放在心上,你做得已经够好了。”
赛斐娜的体温传来,葆雅感受到温暖流入全身,她闭了闭眼。
又是这样。
心门早已关闭,为何还要努力靠近她?
难道六年前的创伤,她们还认为未足为惧吗?
“赛斐娜。”
葆雅轻轻一挣,挣脱了怀抱,“请别靠近我。”
“葆雅,你怎么啦?”
赛斐娜看她避如蛇蝎的神情,寒心问道,“喜欢你的性子,只想和你成为朋友,葆雅,别再拒绝我了。”
她自问没有令人讨厌的地方,可为何葆雅屡次推开她。
望向她满脸的失落,葆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
语气淡然而坚决,“我不需要朋友。”
尤其对皓儿动了心思的女性好友。
曾经,她轻易信错了那朵纯洁无瑕的莲花,终是被狠狠地推进了监狱的深渊,足足六个年头。
这还不够警醒吗。
闭上眼,心中宛如山洪奔涌。
但凡与皓儿有关联的,她都抵触抗拒。
葆雅周身的气息冷若深渊,凝成寒冷的距离,赛斐娜紧锁了眉头。
难道自己就这么让人难以接受吗?
失望的情绪在她眼里流转,皓儿带着小禹晨下楼,恰好目睹此情景,内心暗暗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