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景州胸口一阵憋闷,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下意识的掏出手帕捂住嘴,转身要去内室,但是被沈暖暖一把拽住了,下一秒,抬手抢过他手里的帕子。
青白色的帕子上,一簇暗红色的血迹特别明显。
沈暖暖火了,直接将帕子扔到了邺景州的身上:“毒发的太快,控制不住了吧?照你这个速度,我保证你能死在你爹前面。白发人送黑法人,黄泉路上好作伴,也挺好的!”
邺景州任由手帕滑过身上,落到地上。看着地上染血的帕子,暗暗叹口气。
的确,这个毒发的速度,远远超乎之前的判断了。之前只是不时的咳嗽,略略的憋气。他以为没有大碍,他想着好好陪父亲过个年。却不曾想,事情急转直下,直接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沈暖暖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解药放到桌上,转身就走。
陈树奔着追出去到院子:“县主,我家主的毒解了么?”
沈暖暖大步走在雪地上,没好气的道:“解药给他了,吃不吃就是他的事了。”
陈树喜出望外,又问:“县主,是吃了解药,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是吧?”
“毒是一点一点恶化的,我那也不是金丹仙药,一颗就能根除痊愈。解药每天一颗,连服七天。他想吃剩下的六颗,就每天去我那儿取。”
“谢谢县主,县主辛苦,县主真是人美心善,观音菩萨在世。”
陈树目送沈暖暖走的看不见了,才赶紧小跑的回去院子。
沈暖暖躺床上,很累,却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一摞画纸,就是那一个一个自己。
戌时,三个宝回到屋子,在外间脱去一身寒气,才回到卧室,一个一个跳上床,钻进母亲的被窝。
沈暖暖捞起软软的风宝塞怀里:“东厢房给你们留了房间,怎么来这儿了?”
风宝嘿嘿笑:“娘,初来乍到换了地方有点怕,所以想和娘一起睡。”
沈暖暖明知道风宝没说实话,还是笑着将三个宝都搂进怀里。这一刻,有三个小家伙,真好。
第二天,雪过天晴。
三个宝推开屋门,发现外面整个成了一个白色的世界。他们兴奋的跑进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玩够了,吃完早饭就去陪明宗说话。
外面很冷,沈暖暖不想出门,窝在房间里在火炉上烤地瓜,看画本子消磨时间。
如意轻轻推门进来:“小姐,晋王来了。”
沈暖暖眼皮都没抬一下:“嗯,知道了。”
邺景州一进来房间,就闻到浓浓的烤地瓜味。早上没什么食欲,只喝了一碗白粥,现在肚子正好饿了。
火炉上放着几个地瓜,沈暖暖坐在一边的躺椅上,手里翻着个画本子看着认真。
邺景州也没打断她,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火炉边,将地瓜挨个翻个身。
房间多了一个人,一个认真看书,一个认真烤地瓜,安静的异常和谐,好像一对老夫老妻。
地瓜烤好了。邺景州挑了一个烤最好的吹了吹,递向沈暖暖:“烤好了,吃吧。”
沈暖暖斜睨一眼过去,不接。邺景州收回去,将地瓜皮小心翼翼的剥了一半,放到碟子里。碟子放到一凳子上,凳子推到沈暖暖的躺椅旁边。
回手,又拿了一个,一边剥皮一边说道。
“你的药总是很神奇。我昨天服下那颗药,到现在都没怎么咳嗽。”
“……”
“刚才去看父皇,他和三个宝玩牌呢。三个宝很贴心懂事,句句皇爷爷叫着,父皇很开心。”
“……”
“沈佳宜关在一个密室里,你若是想看,可以让陈树带你去看她。”
沈暖暖终于不再沉默,将手里的画本子放下,从躺椅上坐直身体:“沈佳宜还活着?”
邺景州点头:“对外是说死了,其实留了她一命。朱家这次没有杀了我,不会罢休。我留着沈佳宜,也是朱家谋害皇子的证据。”
还有一个原因,沈佳宜是沈暖暖的表姐,就算沈佳宜该死一万次,他也还是留了她的性命。
沈暖暖觉得邺景州这么做是对的。
剥了皮的地瓜太诱人了。沈暖暖终于忍不住,拿起凳子上剥好的地瓜咬一口,又软又糯又甜,特别好吃。
吃人家嘴短,沈暖暖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解药放到凳子上。但邺景州看都没看那颗解药,低头也咬一口手里的地瓜。
“父皇有生之年,不想看到皇子夺位,血流成河。而朱家,现在也没到天怒人怨的时候。所以,如今只能等,等一个合适的一网打尽的时机。”
沈暖暖眼睛眨了眨,问:“那时机到了,你们是只铲除朱家,还是连带废帝呢?”
“仁宗不仁,且毫无主见,没有帝皇之相。”
沈暖暖明白了,呵了一声:“所以,终究是你成了最后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