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朕想将你和老四的婚期提前。朕的身体你最清楚,怕是撑不了很久。如果在你们大婚前就薨逝,守丧又要百日。” 明宗怕自己等不到老四大婚,又怕自己死早了耽误他们大婚,夜长梦多。 沈暖暖没想到明宗会忽然说这个事。 “皇上,我和晋王的婚事怕是不能提前,还要押后的。毕竟太后这刚薨逝,晋王和太后感情非同一般,实在不适合操办喜事。” 明宗道:“武宗建北邺初,人口凋零,十户九空。武宗为了恢复人口,特下圣旨,修改前朝的丧期礼制。皇室和百姓一样,父母至亲丧期百日即可。夫妻配偶,丧期一年满便可再婚。而祖父辈是无需守丧的。” 沈暖暖有点为难:“礼制是允许,但情感上还是有点那个。要不,皇上您还是等晋王回来,问问他的意见吧。” 明宗:“朕已经去人传信,让老四提前回来了。算算日子,今晚就该到了。朕想好了,朕给老四一个月的时间平复心情,你们的婚期就定在一个月后。” 沈暖暖干巴巴笑两声。 不过,婚期是早一个月,还是晚一个月,她都是不介意的。睡都睡了,搂都搂了,早几天晚几天都行。主要,还是看邺景州。 出来长庆殿,沈暖暖将那个匣子放到空间里,就和楚城坐马车回去了。 西北侯府,云锦阁。 沈暖暖将人都打发走,将如意也差使出去。房间里,就只有她和楚城。 “楚城,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 楚城低下头,扣着手指,脸色有一些泛白。 “小姐马车里问我是不是该跟你说点什么,我就知道小姐定然是知道了什么。其实,我有两个事瞒着小姐。这两个事,都是如果可能,我想瞒一辈子的事。” 两个事? 沈暖暖不由地坐直身体,心跳得有点乱,总觉得楚城接下来要说的,并不是自己想听的。 楚城又深吸一口气,才道:“我爹是褚天然,曾是西北侯的副将。所以,我应该叫储城,我妹妹应该叫储青。我爹,也的确死于西北侯手上的利刃。 但不是西北侯想杀我爹,是我爹自己求死,主动撞西北侯刀上的。因为,我爹有说不出的苦衷,更有放不下的愧疚,所以他选择以死谢罪。而我们来到西北侯府,也是纯属巧合,绝无故意,更无报仇一说。” 沈暖暖说过,只要楚城说,她就信。上一辈的恩怨她管不着,她只知道和楚城相处的这段时间,是一个非常真诚的孩子。 沈暖暖问:“楚城,你父亲是因为泄露了沈家军迦关的作战图,而愧疚自杀的么?” 楚城摇头:“我父亲从没有泄露沈家军的作战图。那是有人用我母亲和妹妹威胁父亲,父亲被逼无奈,就自己制作的一幅假的布局图,将母亲和妹妹换了出来。” 这个内幕是沈暖暖没有想到的。 “所以你父亲是被冤枉似的,而且也是有苦衷的。但他绘制的假图纸怎么能骗过威胁他的人呢?” 楚城道:“我父亲是西北侯沈家军很信任的副将,真正的作战图,就是我父亲和沈将军一起制定的。所以,不管是从字迹还是从阵法,我父亲都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父亲用假的布防图换出我母亲和妹妹后,就让信任的老管家带着她们离开京城,去大云寺找我。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父亲很早就将我送去大云寺达摩院学习功夫。 父亲对母亲说,不要找他,为了安全起见,也不会通信。等迦关战事结束,他会去大云寺找我们。但其实那时候,他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沈暖暖见楚城红了眼睛,递给他一个手帕:“所以,你这一身功夫,都是从大云寺学的?” 楚城用手帕按住眼睛,手帕很快就湿了。他缓和了一下情绪,才又道。 “管家带着母亲和妹妹到了大云寺。因为她们是女的无法进寺院,就在寺院下的村子安顿下来。直到,黄河大水,村子被毁。我从寺院出来,带着母亲和妹妹一路逃亡。 我们本想去迦关找父亲的。但是被流民裹胁着,就先来到了京城。而到了京城才知道,父亲早已经死了,都死五年了。我娘本就身体不好,又惊闻噩耗就彻底病倒了。 那天,病入膏肓的我娘绝望中,迷糊地拉住了小姐的裙角,真的只是巧合。后来认出了小姐,为了我和妹妹活命,又不敢坦白一切。” “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吧。我父亲若是……知道你们还活着,还在沈家生活,一定会很欣慰的。” 沈暖暖不知觉红了眼窝,转身抹了一下眼角,努力平复心情,才又问。 “楚城,你说有两件事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楚城抬头看向沈暖暖,眼睛里晶晶闪亮,却下意识摇头:“小姐,那个事,和你有关,或许……或许……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但楚城越是这样说,沈暖暖反而越想听。 “楚城你但说无妨,我不是软弱经不起事的娇小姐。而且,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不明不白。” 楚城见沈暖暖坚持要听,便出去了一趟。很快,他又回来,将一封泛黄的书信递给沈暖暖。 “这是父亲送我母亲离开的时候,交给我母亲的。父亲特别交代母亲不要打开。除非,知道他死的那一天。母亲在城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将这封信给我了我。在青竹街别院落脚的那一天晚上,我将信拆开看了。” 沈暖暖不知道这信里会写什么。手指摸着泛黄的信封,想到这是楚天赐临死前最后交代的事,就觉得这封书信有千斤重。重到她不敢打开。 鼓了很大的勇气,才慢慢的打开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