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忙摇头,然后小跑过来报信。 “小姐,陈树带来口信,说晋王今晚聚仙楼请小姐看戏,二楼竹字号房间。” 沈暖暖一脸狐疑:“聚仙楼?那儿逢五才有戏看。今天都初六了,看什么戏?” 如意摇头:“那婢子就不知道了,反正陈树是这么说的。小姐,这太阳都要落山了,婢子给您好好梳洗一下吧。” “梳洗什么,我说去了么?去去去,你们别在这儿烦我,我还要睡觉呢。” 沈暖暖将如意和三个宝都撵出门,回身又爬床上。 院子里的台阶上,一大三小蹲成一排,吃着各自的好吃的。 风宝好奇问:“如意,你说我娘今晚会去么?” 如意想也没想道:“小姐从来不打虚言,说不去就肯定不会去。” 山宝拨开一个油光锃亮的糖炒栗子,递给风宝:“不见得。” 水宝分给风宝一个糖葫芦:“娘亲在晋王的事上很别扭,去不去,都在娘亲的一念之间。” 风宝大眼睛忽闪忽闪,贼兮兮道:“我最讨厌猜来猜去的了,今晚我们悄悄盯着不就知道了?” 今天晚饭有沈暖暖喜欢吃的牛腩柿子汤。她泡着米饭吃了一碗,又让如意再盛一碗。 吴氏善意地提醒:“暖暖,晚上还要出去,吃太多的话腰上紧,穿衣服不好看。” 沈暖暖摸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谁说我晚上出去了?我不出去。再说,我穿衣服是为了保暖蔽体,才不是为了取悦别人。” 吴氏听小姑子这么说,便道:“不出去也好。尤其是大晚上的,待嫁姑娘求实不适合出门。圣旨赐婚是一百天后,这段时间你就在家修身养性。相信,晋王也说不出什么。” 沈暖暖一米六五的身高,一米六的反骨。 本来是打定主意不出去的,但嫂子偏偏说了这么一句。她不出去可不是在家养口碑,修身养性的。 所以,沈暖暖吃完饭回到房间,在屋里转了几圈后,翻窗跳墙就出去了。 聚仙楼,她肯定是不去的。不能让邺景州觉得她挥之即来,得意暗爽了。 沈暖暖在街上闲逛一阵,想到一个人,就买了酒和花生米,前往青竹街柳一巷。 她没有回自己宅子,而是去了隔壁敲门。敲了好几下都没有回应,担心不会有人再来开门时,门被打开了,还是之前瘦削干练的张管家。 沈暖暖顿时松口气,晃了晃手上的酒坛:“你家主子在么?我来找他喝一杯。” 张管家忙说道:“原来是县主啊,我们主子此时不在,但已经给过信说马上就回来。县主请进里面等一下,小的吩咐厨房再添两个下酒菜。等主子回来,你们好好喝顿酒。” 沈暖暖笑了:“好,那我进去等。但下酒菜不用,我自备了。” 张管家叫个小厮请沈暖暖进去,他则转头就去找人:“快去通知主子,县主来别院了。” 那人点头,“嗖”的一下消失在黑暗里。 沈暖暖被请到书房,小厮给上了茶后,就外面候着了。 她将酒和花生米放桌子上,见桌案上还放着那未完成的美女图。 这一次,画面上添加了不少别的东西。地上的花草,天上的云朵,美女手上多了一个蝴蝶纸鸢。但是,美女还是没有五官。 “好好的一幅画失了神髓。真好奇,阿鄯喜欢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样子。” 闲着无聊,沈暖暖就从旁边拿一张空白纸,研了墨,也趴桌子上画起来。 沈暖暖写字狗爬一样,画画更没有天赋。但她觉得画的是心境,可以不写实,但必须抽象。 专心致志,一笔一划,终于大功告成,美滋滋地去蘸墨,想再题词一首,忽然发现桌案前站着一人。 “阿鄯,你是鬼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阿鄯扯了一下唇角,声音嗡嗡:“不是我走路没有声音,是你画的太投入忘我了。” “呵呵,我这人做起事……就是超认真专注的。” 沈暖暖能接受这个解释,然后将画拿起来给阿鄯欣赏。 “点评一下,我画的怎么样?” 阿鄯接过画,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试探问:“你画的是……两只动物吧?” 沈暖暖立刻给阿鄯竖起大拇指:“好眼力,那你猜猜我话的是什么动物。” 阿鄯暗暗松口气,又凑近了仔细看半天,恍然:“是狼和狈。这个眼神凶猛的是狼,这个前腿很长的是狈。你将它们画在一起,是隐喻大月氏和大鄯两国勾连,对北邺狼子野心。” “……” 沈暖暖就整个代呆若木鸡。怎么都没想到阿鄯从这一幅画里,居然看出这么深层次的东西。 我明明画的两只可爱的小兔,在草地上做游戏。还想题一句: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知我者,阿鄯也。我正要题名狼狈为奸呢。你字好,要不你帮我题名吧。” 阿鄯很愿意在沈暖暖的墨宝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便拿起毛笔,在这画右上方空白处,题上‘狼狈为奸’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丑到爆的一幅图,配上一个漂亮至极的名,瞬间档次提高,成了一幅佳作。 沈暖暖从一对兔子里走出来,拉着阿鄯的衣袖走去桌边。 “前几天,听闻大鄯在京城安插的钉子全部出动,劫天牢救走了大月氏的将军和公主。大鄯死士死伤过半,幸存的也跟着月重楼走了。我担心你也参与行动,已经不在京城了。如今看你安在安好,我就放心了。” 阿鄯眼中浮起一抹复杂,粗着声音问:“所以,沈姑娘是关心我的安危,才过来看我的?” 沈暖暖拿起那坛酒打开,又拿过一个杯子给倒上:“我们是朋友啊,我担心朋友的安危难道不对么。” 阿鄯点头,从沈暖暖手里拿过酒坛,给沈暖暖倒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