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景州摇头。 他还从没有见过沈暖暖给别人看病,他想知道杜衡口中的玄妙医术是什么,手术又是什么。 “随你,只要安静别吵就行。” 沈暖暖自顾戴好手套,取出一只麻醉剂递给杜衡。杜衡对此已经轻车熟路,拿酒精棉在大皇子的手背消毒擦拭,然后找到血管,稳准的扎下去。 有一点疼,但邺景珺对此更多的是好奇。感觉到有一股子凉凉的液体进入到身体,不过盏茶功夫,人就昏睡过去,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人被搬到床上,无影树灯点上。沈暖暖取出两只高精密的隐形眼镜,自己戴一个,递给杜衡一个。 杜衡第一次戴这个,戴上的瞬间,感觉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感叹这个东西的惊奇玄妙。 邺景珺双腿的骨头早已经长好了,且恢复的很完美。他真正站不起来的原因是双腿的神经断了,需要切开表皮,将神经找到,接上。 这是一场极其精细的手术,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和体力。 整整两个时辰,沈暖暖基本都是聚精会神的保持着一个姿势。杜衡做副手,全程听指挥,精神也是高度集中。 邺景州第一次亲历这场面。他也第一次知道,平时好动又爱热闹的沈暖暖,给人治病的时候,可以这么专注而认真。 见她额头冒汗了,用手帕给擦了。怕她渴了,倒水送到嘴边。怕她热了,还在身后给轻轻扇风。俨然一个很有眼色的小护士。 终于,邺景珺两条腿上的神经都接上了。最重要的部分完成,沈暖暖精神松懈下来,瞬间觉得身体不适,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杜衡,缝合你来吧。” “好的,师傅。” 沈暖暖起身,想去窗边吹吹风,透透气。结果刚走了两步,就头重脚轻的倒了两下。 邺景州一步上前,出手扶住,将沈暖暖抱了个满怀。发现她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暖暖,暖暖!” 邺景州唤不醒,杜衡也吓坏了,放下穿好线的针,赶紧过来给师傅把脉。 “她怎么了?” “师傅才中毒初愈,身体亏虚厉害。然后熬心耗神的做了这么久的手术,气血太低,身体太累,撑不住了。” 邺景州心疼的不行,弯腰将沈暖暖打横抱起。交代了杜衡几句,就用脚开打开门。 朱皇后看到这一幕,都慌了:“怎么……这是怎么了?晋王,暖暖给大皇子看个病,怎么还倒下了?” 邺景州冷着脸道:“暖暖身体本就不好,这次手术时间太久,她身体吃不消了。” 朱皇后见邺景州要带人走,忙抬手拦住:“晋王,你这将人带走,那你大哥怎么办?” “剩下的活儿,杜衡一个人就可以。” 邺景州撂下一句,然后撞开朱皇后的手,抱着沈暖暖大步离开。 沈暖暖真的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体有一天会虚到一场手术撑不下来。 浑浑噩噩的被困在黑暗之中,却能感觉到一直有双温柔的臂膀圈着她的身体。这个臂膀不强壮,却让人莫名的安心,于是踏实的沉沉睡去。 等沈暖暖睡够了,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晋王府。 窗外的天很黑,房间一盏烛火,邺景州坐在桌案前写写画画着什么。 沈暖暖撑着床坐起身:“你怎么把我带晋王府了?” 邺景州闻声转头,立刻搁下笔起身,大步走过来床侧。 “这里安静,适合休养身体。你睡了很久饿了吧,炉子上温着红糖薏米粥,想不想吃点?” 沈暖暖摸摸肚子,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但她不想在这儿吃饭,掀开被子下床。 “我有自己的住处,我还有娘家,不需要在这儿休养。楚城呢?我要回去。” 邺景州抬手按住沈暖暖的手臂:“现在已经过子时了,楚城也要休息的。” 沈暖暖歪头斜睨过去,将邺景州的手拿开,又自顾弯腰去拿鞋穿。 “晋王心思缜密,深藏不漏,我怕在这儿呆下去,被算计的骨头都不剩。还是回去自己家,心里才踏实。” 邺景州心底慢慢沉下去:“所以,在金华殿,你并不是真心点头愿意,想做晋王妃。” “当然。” 沈暖暖回答的干脆,肯定。 “邺景珺曾放弃放过我,邺景宸曾悔婚于我。我这个人记仇又不喜欢吃回头草。可皇上又非要我嫁给一位皇子,用我来约束牵制沈家, 如今,我两位哥哥和沈家军都去了迦关,生死存亡都捏在皇上的手里。我就算不愿意嫁到皇家,我又有的选么?所以,不是我选择了晋王,而是我只能选晋王。” 邺景州弯腰,用了一些霸道的力气将沈暖暖又按到床上。 “不管你是被迫点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事,赐婚的圣旨也已经颁布。在我心里,你现在就已经是晋王妃,是我的女人。现在你身体不好,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哪怕你气我,恨我,我也不会让你走。” “邺景州,你终于不装了,露出真面目了是吧?” 沈暖暖使劲挣扎了两下,奈何被人压着肩膀,根本是纹丝不动。 “夫妻一体,在你面前,我无需装着。” “谁和你夫妻?大婚是一百天之后。这一百天会发生很多很多事,你的花轿,可不一定会抬到西北侯府门前。” 邺景州看着沈暖暖的满身倒刺般的抗拒和抵触,忽然一阵无力。 松开沈暖暖,侧身坐到床边,看着她立刻坐起身,下意识的往床脚缩了缩,心里更是难受的呼吸一下都是痛的。 四目相对,沈暖暖忽然问出一句:“你为什么去求赐婚?” “我去端粥来。” 邺景州拒绝回答,起身去将炉子上温的红糖粥端来,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回到桌案后,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