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谢谢县主。” 邺景州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决定弃权。 “去回话,就说本王身体不适,无法参加。” 沈暖暖忙按住邺景州的胳膊,好言相劝。 “晋王,我觉得这个可以去参加一下。知己知彼,才能谋定后路。一味躲避,永远不知道那里面的水深和大月氏的算计。再说,这输和赢还不都是你自己决定么。” 邺景州低头看看胳膊上的手,知道欠爪子的沈暖暖立刻将手抬起,陪上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邺景州将胳膊拿到桌案下,想想沈暖暖的话,看似胡闹,但又有点道理。不管什么比试,想赢不容易,想输的还是很容易的吧。 既然沈暖暖想看热闹,那明天就去一遭好了。 “陈河,去回,就说县主近来将本王身体调理得不错,明日可以去参加宫宴。” 陈河点头,躬身退了去回话。 孙世全来了。 五十来岁,一身皂色便装。身材略发福,腰带勒得很紧,肚子还是鼓出来一块。虽然是一个武官,瞧着却是养尊处优的文官一样。白白净净,头发都没几根是白的。 “晋王金安,县主玉安,臣将晋王想要的东西带来了。” 孙世全双手托着个托盘,上面还神秘地盖着一层红布。 邺景州一脑门问号。他就是让陈树去下个贴,怎么人家还带东西来了。 沈暖暖也用不纯洁的眼神斜睨邺景州。怪不得这么痛快就将人叫来了,感情二人暗中早就勾搭上了。 “那是什么?” 邺景州问到明面上,意在为自己正身。 孙世全将托盘放到邺景州桌案上,郑重其事地将上面盖的红布扯掉。 居然是满满一托盘的糖人。有麦芽糖做的,有甘蔗糖做的,有人物的,有动物的。个个惟妙惟肖的,栩栩可爱。 邺景州:“……” 沈暖暖:“……” 孙世全拱手:“晋王,您派人给臣下帖子,说想吃糖人。臣就赶紧去搜寻了京城最好的糖人,找齐所有样式和口味都在这儿了。” 邺景州惯是冷凉的脸都要绷不住,现在很想打陈树一顿。沈暖暖则差点笑出内伤。这一大盘糖人若是都进了肚里,牙齿掉不掉的不说,尿糖那是肯定的。 “太尉倒是个实诚人,糖人不过是请你来的说辞。其实,是县主有话和太尉讲。” 邺景州懒得拐弯抹角,说完就要起身避开,却被沈暖暖又一次拉住袖子。 “晋王不用回避,我和太尉说的话你也可以听一听。” 邺景州也就是起身意思意思。心头明镜,沈暖暖既然让自己去找人,那就是没打算瞒着自己。不然凭她的本事,想见到孙世全自有一百种办法。 施施然又坐下,起手端了一杯茶水,浅啜一口:“既是县主邀请,那就勉为其难听一听。” 孙世全突然被晋王下帖子,就猜来猜去猜都不明白了。如今得知是沈暖暖找自己,更是一头雾水。 双手抱拳,拱手:“不知道县主找在下何事?” 沈暖暖抬手去扶了一下孙世全:“孙叔叔,您这样可是折煞暖暖了。我爹在世时,你们是好同僚,是兄弟相称。如今我爹不在了,叔叔这样对暖暖,是想疏远咱们两家关系么?” “不是,当然不是,县主实在是想多了。县主和我家二郎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当县主是自家女儿一般,万万没有疏远一说。” 沈暖暖拉着孙世全坐下。 “孙叔叔既然当暖暖是自家女儿一般,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有事就不瞒着了。一个时辰前,我在聚仙楼遇到孙德忠。因为现在略懂一些医术,就给孙德忠看了看。结果情况大大不妙啊。” 孙世全一听这话,吓得腾地站起,脸上没了血色,声音也哆嗦了。 “县主,这……这话怎么说的啊?我家大郎胎里就弱,长到现在也是个不成气候的。我全部的希望都在二郎身上。二郎若是再不好,孙家就完了啊。县主,县主你既然看得出二郎毛病,是不是也能治啊,我家二郎就千万拜托县主了啊。” 沈暖暖让孙世全坐下。 “孙叔叔这话就见外了。您和我爹同为武将,早年常来常往。我和孙德忠三五岁起就一起玩儿,事到如今,我看出了问题,自然是要实话实说。孙叔叔别急,孙德忠身上这毛病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人祸?” 沈暖暖点头。 “我今天瞧着,孙德忠身上中了慢性毒,不能一下子要人命,但长期不解,也熬不过三五年。若我没有猜测,幕后下毒的人就是明天要去你家给孙德忠看诊的神医洛道长。” 孙世全听完这话,整一个大写的愣住。 “这……这怎么可能啊?孙家和洛道长无冤无仇,甚至是,这一次洛道长做了东宫的幕僚,我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号人。” 沈暖暖淡淡一声:“孙家和那神医有仇。不只是孙家,就是整个北邺,在神医的眼中也都是仇人。因为,洛道长来自大鄯。” 一句‘大鄯’,孙世全面色全变,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一直安静听话的邺景州也一阵心乱,将手中茶盏放到桌上,荡起一圈一圈涟漪。 孙世全今年五十岁,二十五年前北邺灭大鄯的那个事,他是亲历者。当时,他是沈青武的副将,两人一起并肩救援明王。所以,后来明王登基成明宗,他也得到重用,坐到太尉之职。 “孙叔叔,洛道长暗处给孙德忠下毒,明天又要去你家给解毒。一来一回,他就成了孙家恩人,和孙叔叔攀上关系。然后,他若是利用太尉的名头做点什么,那孙叔叔可就成了北邺的千古罪人了。” 孙世全怒而拍桌而起,终于显出几分武将硬气来。 “县主放心,我就是拼着二郎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