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宗亲被‘请’出去,陈蓉也被拉到院子里。 外面一片怨声载道,骂沈秉蓝和沈暖暖不肖子孙,侯爷死了也不让安宁,不配继承世袭爵位。 沈秉蓝将门一关,隔绝掉外面所有声音。 沈暖暖回来多日,第一次见大哥雷厉手段,忍不住问:“大哥,你赌上所有名声挺我,万一我救不活父亲你怎么办?” 沈秉蓝抬手拍拍妹妹胳膊:“暖暖你不要想太多,一切有大哥顶着。我不相信父亲好好的,忽然就暴毙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总要试一试。就算你无力回天,找一找父亲被害的蛛丝马迹也是要的。” 沈暖暖见大哥绝对站在自己这边,心里踏实了。 “大哥,那你帮我将父亲上衣脱了,我要给父亲施针。” 沈秉蓝配合照做,弯腰将父亲身上一层一层的寿衣解开,露出整个胸膛。身上疤痕累累,都是这些年战场留下的印记。 沈暖暖忍下心疼,从袖笼里掏出一卷银针,在父亲心脏周围扎下几针,头顶几处命门大穴也下了针。然后,又让小布送出一颗药丸,捏开父亲的嘴喂下去。 做完这一切,剩下的就是等了。 沈暖暖手按在父亲的脉搏上,紧张的手心冒汗,大气都不敢喘。一直到半炷香后,沈青武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同时,沈暖暖也感觉到手指下脉搏出现微弱跳动,开始非常慢,非常无力。渐渐地,感觉强了起来。 沈秉蓝害怕自己眼花了,使劲揉揉眼睛再看,父亲不仅手指动了,胸口竟也有了起伏。 “爹……” 沈秉蓝激动地去唤父亲,却被沈暖暖一把拉住,并给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大哥勿吵,惊了外面人。父亲是死是活,还要另说呢。” “暖暖这话什么意思?父亲明明已经有了呼吸,活过来了啊。” “事情复杂,还要看父亲意思。” 沈暖暖说完,拔掉父亲身上银针,又拿出一瓶营养剂给父亲服下。随后在父亲耳边,声音压得异常低:“爹,爹你能听见暖暖说话么?” 沈青武闭着眼睛,但能看见眼珠在里面慢慢转动。几个呼吸之后,他攒够力气缓缓睁开眼睛。 沈秉蓝声音哽咽沙哑:“爹,你可算是醒了。若不是暖暖,你就……” 沈青武虚弱地转头看向女儿,眼中泛红,好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可一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沈暖暖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之前都是强撑淡定,其实她比谁都害怕,害怕自己会失手。 “爹,谢谢你相信女儿。” 沈青武拉住女儿的手,轻声道:“是爹要谢谢暖暖未雨绸缪,不然爹逃不过这一劫。” 两人的对话,将沈秉蓝听蒙了。 “爹,暖暖,什么未雨绸缪?我怎么听糊涂了。” 沈暖暖压低声音道:“大哥,事出突然,没来得及跟你说。我也是没有想到,暗处小人这么沉不住气,在大月氏使团来京的第一天就下手了。” 沈秉蓝紧张起来:“怎么又和来京议和的使团有关系?” 事已至此,沈暖暖就索性都说了。 “其实,我有请人帮我查洛道长。昨晚,那人告诉我洛道长很可能在炼制一种毒药,而且,毒药之中的一个成分和母亲当年中的毒有相似之处。 我一直觉得陈蓉这段时间过分安静,是在憋什么大招。她和洛道长十年前就有联系,偏偏洛道长此时炼制毒药,我心中更加不安。 哥哥吃过我的解毒剂,短时间毒进不了身。于是,昨晚我让如意给父亲送了一颗药丸加一封书信。药丸里不仅有解毒剂,还添加了假死药。想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这个万一接着就来了。” 沈秉蓝想不到妹妹心思敏感,她担忧得成了真,也幸好早做了安排。 后怕地问父亲:“所以,爹身上的毒是洛道长下的?” 沈青武点头:“我宫中毒发时,洛道长出现在我面前。他可能觉得我必死无疑,主动跟我承认毒药是他做的,你母亲不是死于难产,药也是出自他手。还有五年前暖暖被人下药毁了名节,也是洛道长暗中推波助澜。” 沈暖暖吃了一惊:“爹,洛老道说我的事也是他做的?我还以为是大鄯的人做的呢。” 沈青武更是吃了一惊:“暖暖,你居然知道大鄯?” 沈暖暖点头:“偶然情况下知道一点点,但不多。” 沈秉蓝忙一边澄清:“爹,暖暖跟我问过大鄯的事,但我只字未提。” 沈青武暗暗叹口气:“有些事情,不是不提就代表没有发生过。大鄯被灭国虽有前因,但北邺行事也确有亏欠。而洛道长,自称是大鄯的幸存者。” 洛道长竟然是大鄯人。 沈暖暖之前想不通的地方,这一下就全理顺了。 沈秉蓝道:“爹,大鄯的事需从长计议。你这鬼门关走了一遭实在凶险,还是先休息一下,我去外面,让那些人将手上动作停了去。” “别让停了。” 沈青武撑着床铺坐起来,沈暖暖赶紧拿被子放父亲身后垫着。 “秉蓝,父亲这次中毒并不是大鄯报复那么简单。毒,下在老三端给我的莲子茶中。莲子茶是陈蓉让他送的。宫中毒发时,我吐了两次血。若非有非常权重的人刻意掩饰,御医不可能断定我是暴毙而亡。 有人想让我死,且不止一人想我死。这次害不成还有下一次。沈家功高震主,只要手握兵权,就是在位者心头的一根刺。与其被上面一直提防戒备,最后落得不得善终下场,不如就趁此时,激流勇退吧。” 沈秉蓝听明白了,恨得咬牙切齿:“狡兔死,走狗烹。大月氏刚来议和,明宗就开始打压沈家。亏父亲和明宗还是少年情义,为他一个庶子建功立业打下江山。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