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暖稳住父亲,接着又正色起来。 “爹,大哥,我跟你们说个事,也希望是我想多了。大哥这次受伤,虽说很严重,但如果他在西北治疗,不千里颠簸回来,伤情基本不会恶化。就算那边药不好,恢复得也就是慢一点,但不会要命。 偏偏,在大哥最需要静养的时候,明宗一道圣旨,命父亲带大哥回京城医治。父亲不从是抗旨,从了,大哥在路上伤口恶化险些丧病是事实。这是恩宠么?这是在捧杀,是想断父亲一臂。 再结合,明宗三年前召回老南王,在京中颐养天年。也有扣下当人质,让老南王之子在西南继续忠心卖命的嫌疑。 我怀疑,明宗很可能已经不是当年和父亲交心的好朋友了。所以,我建议爹你要早做打算了。不然等明宗疑心病越来越重的时候,西北侯府上下,怕是要难全身而退了。” 沈清武见女儿说了这么一番话,和儿子对视一眼。 沈秉蓝轻声道:“暖暖,你没来的时候,我跟父亲说的也是这个事。功高震主,惹天家忌惮。老南王从一个杀伐果断的战场杀神,变成现在养花弄草,斗鸡遛鸟的老人,为的就是消除明宗的疑心。父亲,也想效仿。” 沈暖暖松口气:“原来父亲和大哥早有警觉和判断,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沈暖暖回到云锦阁,如意做了荷包蛋和手擀面。沈暖暖吃了两大碗,揉着肚子又洗漱一通,才打着哈欠回到卧室。 结果,卧室早被三个小家伙占了。 三更多了,三个宝不仅没睡,还排列成三角形坐在床上,好像在开什么会。 风宝举手:“我喜欢晋王,他人长得漂亮,说话声音也好听,最关键是对我们好。” 水宝摇头:“风宝,这是娘亲找夫君。对我们好不好没关系,对娘亲好才最重要。那个晋王,我瞧着对娘亲不好。” 山宝点头:“晋王凉薄,看娘的眼神带着嫌弃,不要他。” 风宝委委屈屈地撅起小嘴:“第一个就不要他了啊?我觉得还好啊,感情不是可以培养的么。” 水宝轻声道:“要说真心对娘好,还得是大皇子。宫宴上,还有那天在大皇子府,他看娘亲的眼神满满爱意,藏都藏不住。” 山宝摇头:“可娘看他的眼神很冷淡,娘肯定不喜欢他。” 风宝抽抽起小脸:“那两个都不行的话,可千万别和狗太子破镜重圆了。如果是那样,我宁可选杜衡。” 水宝立刻道:“这个我也选,杜衡和娘亲志同道合,还对娘言听计从。长得好看又出身简单,没有那么多算计和阴谋。” 山宝赞同:“三票通过,那就暂定杜衡。” 沈暖暖屏风后都听乐了。三个小家伙背着自己开小会,居然自作主张把他们爹给订好了。 不过,不得不说,三个小家伙分析得不错。 邺景州不喜欢自己,自己不喜欢邺景珺,又不可能和邺景宸复合。那眼下,真的就只有杜衡了。并且,杜衡确实好看,确实上进,确实家世简单。 “山宝,水宝,风宝,你们很想要个爹么?” 沈暖暖走出屏风,第一次直接且正式地听取孩子们的意见。 三个宝见娘亲终于回来卧室了,赶紧往一边挪了挪,给娘亲让出床的大部分。 山宝:“娘,我们随便闲聊的。” 水宝贴心地道:“娘亲想找夫君,我们才想要个爹。娘亲若是不想找,我们就不想要。” 风宝坐在床尾绘声绘色地说起来:“娘,今天夫子教我们人之初,性本善。说到‘养不教,父之过’的时候,沈秉元就笑话我们没有爹,我们三个就将他按在地上摩擦,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然后呢?”沈暖暖好奇地问。 “然后,夫子就罚我们写一百遍‘父’这个字。” 沈暖暖听说是这个结果,可是气坏了。 “那夫子心术不正啊,沈秉元欺负你们,不罚他,你们为自己名誉而战却遭罚。还故意罚写这个字,让你们身心受到煎熬!什么致仕的狗屁大学士,简直是坏透了! 这个学堂不上也罢。明天我们就搬去自己的宅子,然后再给你们找一个好学堂,省得跟老迂腐学坏了。” 三宝听得眼睛一亮,风宝则快嘴地问:“娘,我们要从这搬走么?太好了,我早就不想看见沈秉元那张讨厌的肥脸了。” 沈暖暖将风宝抱到自己怀里,塞进被窝。 “真的,明天就搬。今晚,你们就在这儿睡吧。贴身保护娘,做娘的小保镖。” 床很大,三个孩子又很小。沈暖暖第一次搂着三个孩子睡,无痛当妈的爽瞬间爆棚,睡着了都没放下嘴角。 第二天。 杜衡一早上就来沈暖暖这儿,拿给邺景州泡澡的药包。 沈暖暖将昨晚六公主威胁她写断绝书的事说了。 杜衡俊脸冷下来,眼尾的朱砂痣都比平时更红一些:“六公主真是个疯子,居然干出这样的事!” 沈暖暖故意问:“杜衡,六公主对你偏爱的死心塌地,你怎么不从了呢?从一个小郎中,摇身一变成了驸马爷。从此实现人生阶梯的跨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杜衡哼一声,凉凉道:“六公主这种偏爱,我可要不起。她性子偏激,没有长性。看中的东西不择手段抢到手,但没几天就厌了,再去寻下一个喜欢的。 她根本不是喜欢我,只是享受让我低头的过程。我就算人微言轻,也不愿沦为她的玩物。就算她将那断绝书贴得大街小巷,让我沦为全京成笑柄,我也不会屈服的。” 沈暖暖笑了:“放心,断绝书我是写了,但是,她贴不出来的。” 公主府。 日上三竿,六公主才醒来。抬手摸摸脸,昨天被母妃打过的地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