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涿州一路南下顺着河道前往洛阳的路,也不是很顺利,中途河道的原因出现了不少波折,甚至有些水路不通,只能靠陆路绕行,到了下一处河道之后,再走水路。
磕磕绊绊地用了半个月,这些粮食才运送到了洛阳。
从起初的辽东的两千万石粮食,还有各地转运的粮食,到了洛阳之后有五千万石了,大船连成一片留在岸口等待着卸粮,这是以前的洛阳人没有看到过的场景。
从未有过如此壮大的场面,也没有如此多的船只。
大船连成一片,甚至船夫只要一个跨步,就可以从这艘船到了另一艘船。
千名船夫互相拉着绳子,拉着船到了岸边,这才开始卸粮。
光是将这些粮食搬下来就用了近千的人力,用了半个月。
褚遂良亲自前来清点之后,锁粮仓之后,这才写完了账目。
李义府前道:“褚尚书。”
褚遂良行礼道:“李御史,一路奔波有劳了。”
“这一路的事,下官都记录在案了,回到长安之后会交给朝中。”
说着话,褚遂良又轻拍了骆宾王道:“小才子怎么还没长大,老夫等着你去科举。”
骆宾王抬首道:“我当然要科举的。”
三人的这一幕正好被杨炯看到,他正坐在前往长安的马车,见到了骆宾王与一个官吏说笑着,甚至那个官吏要向骆宾王身边的男子行礼。
杨炯询问道:“叔父,他是谁?”
杨德裔看了眼,解释道:“那人是朝中的民部尚书。”
“民部尚书?”杨炯惊疑道:“民部尚书向骆宾王的老师行礼?”
在杨炯的神情还在惊愕中,马车已越走越远。
当立秋时节朝中发布政令,将辽东的粮草运往洛阳,待这些粮草悉数送达,关中就已入冬了。
洛阳的岸口,还有人在驻足看着远方正在远去的大片船只,那种船只铺满了河面,拥挤成一片的场面,很多人也是这辈子第一次见。
一次皇帝从洛阳前往泰山,都没有如此庞大的船队。
尽管船只已远去,可已有人将这一天的景色画了下来,画中是成片的船只,一度让人看不到河面的河水。
而当这些船只远去,只有在岸边留下了一些磕碰的痕迹,河面很快又恢复如初了。
有人觉得大唐就要迎来一个盛世,这个盛世有喝不完的酒水,吃不完的粮食。
以运河为中心,凭借关中的富庶,以及连通西域的河西走廊。
大唐的国力就要迎来前所未有的巅峰。
有人在洛阳城高歌,有人在捧着粮食在欢呼,还有人喝得酩酊大醉。
权万纪站在洛阳的城头,对李义府道:“自贞观年间到如今,关中的人口翻了五倍,洛阳的人口也是当年的三倍,两地共有八百万口人,没想到这二十余年间有如此成效,而且多数是孩子。”
高季辅依旧是洛阳城的刺史,他正与褚遂良交代着事宜。
权万纪是洛阳的二把手,李义府听着他的讲述,道:“有人说关中与洛阳的富庶,是因两地在近些年以来,不断地吸纳人口,其实河北与辽东依旧是萧条的。”
“李御史所言在理,但天子脚下,就是要富庶,有些事尽力为之即可,当年房相还在朝中时,就早就预见了这等景象,可这是无可避免的。”
李义府将这些话语记下来,道:“下官就先回长安了。”
“慢走。”
骆宾王坐在马车,正在吃着梨,他看着热闹非凡的洛阳城,又道:“前两年这里还没这么热闹。”
李义府面带笑容,大唐的确就要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了。
这盛世来自于富裕的田亩与人们的劳作,还有朝臣与将领们。
乾庆六年的十一月,李承乾得到了李义府的奏报,道:“这些官吏们的抱怨是怎么回事?”
站在陛下面前的是李义府,官仪,于志宁三人。
官仪前道:“陛下,自从朝中难以征劳役之后,官吏的怨言也就越来越多了。”
于志宁道:“以往官吏可以征劳役,许多事官吏只需要言语几句就可以,现在从县以下的官吏都要亲自走动,难免会如此。”
李承乾将这份有怨言的奏章递给李义府,“将这说这些话语的人的名字抹去,将这些话语贴在长安城的布告,让坊民们看看。”
“喏。”
官仪已习惯了,陛下总是这般光明正大地向乡民展现朝中的风貌。
翌日,长安城早早就入冬,人们家家户户的屋顶都结着霜,天边刚有了朝阳,夜天才刚亮堂。
长安城的坊民们就早早打开家门,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当人们看到了张贴的新布告,纷纷驻足。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长安城的坊民们养成了习惯,想要第一时间知晓朝野的风貌。
这已是长安城坊民茶余饭后的谈资,因当初皇帝将诸多国策贴满了朱雀门。
从那时起,人们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开始议论国事。
而朝野似乎也默许了人们的这种行为,这是长安城的一种风气,人们谈起朝中的治理策略,总会有人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