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又反问道:“父皇近来身体如何?”
说起儿子心火太重,多半是又骂圣人骂得火了,李世民咳了咳嗓子道:“也挺好的,就是东阳与丽质让朕少饮酒。”
风吹过这里,便多了几分凉意,李承乾的双腿搁在一张胡凳,道:“家里有个行医的妹妹,总会管着点,父皇不妨也喝点。”
“嗯,也好。”
内侍连忙也给太皇倒一碗茶水。
父子坐在一起,没有议论国事,在父子默契对朝臣打架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了。
只要不影响社稷,那就是喜闻乐见。
打一打还能让他们松松筋骨,不然整天憋着委屈,也容易出事。
因此呀,现在的大唐朝臣也不会内耗,有委屈早就骂娘了。
谁让如今的朝中重臣一个个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刘仁轨打死过一个折冲都尉,许敬宗孤身一人就打遍了长安十二县的县官。
当年执掌朝中用度,于志宁一人与三省六部争论也不曾落下风。
还有一个对京兆府充满敌意的褚遂良。
大抵,乾庆一朝的风气与贞观一朝没什么区别。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如此大唐,有如此凶悍的臣子,岂能不强大。
李世民道:“你近来睡得可好?”
李承乾饮下温热的茶水道:“睡得挺好的,怎了?”
“朕在你这个年纪,时常睡不好,总是失眠。”
李承乾怀疑父皇当年失眠,多半与喝茶有关,现在喝多了多半也免疫了。
但再一想,自己也年有二十九了,人生就要迈过三十岁这个坎了。
年过三十,也可以自称老夫了。
李承乾道:“儿臣倒是不失眠。”
水榭旁放着一排鱼竿,已有内侍钓起了鱼。
李世民又道:“你的叔叔又向朕说让你多收纳几个妃子,有人觉得你这个皇帝的生活太过清苦。”
李承乾摇头道:“儿臣自小就不会挑女人,父皇应该是知道的。”
“朕知道。”
“再者说,儿臣坚持郑公当年的节俭之风,不想铺张,再纳妃的事就算了吧。”
李承乾又道:“要是父皇觉得子嗣不够多,儿臣与皇后,宁妃都也还年轻,儿臣与她们可以再努力努力。”
刚走到水榭外的苏婉与宁儿两人同时听到了陛下的话语,她们本是来向父皇请安的,此刻闻言又是脸颊一红。
直到母后来了,让两人去看看乡下带来的肉菜,这才离开,缓解了不知如何开口的尴尬。
苏婉看着一些腊肉,道:“这都是母后所制的?”
“是呀,在乡下清闲,便制了一些腊肉,於菟说太咸了,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
苏婉道:“谢母后。”
长孙皇太后看着两女的气色,坐下来道:“你们父皇年纪大了,那些话语也不要放在心。”
两女明白母后与父皇的意思,皆是有些羞。
其实夫妻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
现在有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不过母后也说得委婉。
临近傍晚时分,父皇与母后又带着於菟,回去了。
走之前,宁儿让人准备了孩子换季需要穿的衣裳。
到了四月的时候,朝中就颁布了政令,科举入仕学子可以入军中两年为期,也可支教两年,再来朝中任职。
这个消息一出来就在长安城内炸开锅了。
在支教与入军之间,学子们可以自由选择,两年时间不算短,支教大行其道的如今,连带军中也带了。
这也无妨,大唐的官吏在文武之间是通用的,谁说文官就不能马打仗了。
当年的兵部尚书崔敦礼,就是现在的青海道行军总管,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
刑部尚书刘德威一把年纪了,还在扬州总领兵马。
今年的科举本就是地狱难度,如今朝中又增加了难度,科举入仕不仅仅要明经,还要懂得兵法。
朝中也给了学子们缓冲,在科举会以明经与策论为主,兵法方面择优录用,来年再增设科举科目。
其实朝中都这么忙了,科举的学子压力大一些又何妨。
前来长安述职的陈仓县县令李敬玄不以为然,别说科举难了,各县的县官以及朝中各部更难。
有一位严苛的皇帝,朝野下的压力不可谓不大,不然太极殿怎么会经常打架?
递交完去年的卷宗之后,李敬玄去看望了老师许敬宗喝着酒一起骂褚遂良,骂了个痛快,他就回了陈仓县继续任职县令。
乾庆三年的五月,谷雨时节刚刚过去。
金春秋在倭人的地界征战,让人送来了第一批银矿,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将倭人战俘都安排去挖矿,满满当当三十车的银矿,还有些不知名的黑矿石,白矿石。
这些银矿,能够支撑崇文馆继续支教天下各地二十余年,甚至还有不少富余。
大致的价值,这些银矿……足够朝中发起六次西征,八次东征。
大概如此……
李承乾带着捧着一个竹筒茶杯,走到皇宫的北面,各类矿石就被送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