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道:“等来年夏季,殿下的箭术就能有所小成。”
李承乾揣着手坐在圆凳,笑道:“孤的资质平庸,让大将军见笑了。”
李绩道:“太子殿下万万不可这么说,其实绝大多数人的资质都是平庸的,尽管有天赋异禀的人,但这一类人就算是起初天赋异禀,过几年就荒废的也不在少数。”
李承乾放松着手臂,又道:“孤就是这绝大多数人中的一员,天资平庸。”
李绩又道:“殿下的天分是很多人都没有。”
“孤的天分?”
李绩道:“殿下与许多人相比,更有意志力。”
大将军不会夸人,说的都是实话。
要换作许敬宗,现在早就说得天乱坠了。
大将军实话实说,也有好处,至少心里踏实一些,身边总是需要这么一个说实话的人。
李承乾道:“大将军也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李绩连忙作揖道:“臣当不起太子殿下的一句老师。”
说话间,天色也开始亮堂了,等房相来的时候,东宫也做好了早饭。
爷爷一般要睡到辰时才醒,这个时候他老人家还在睡着。
“老师。”李承乾作揖行礼。
“今日中书省还有许多事,就想着先一步来东宫。”
李绩也起身行礼道:“见过房相。”
宁儿端来三碗汤饼,三人坐下来吃着。
又听着李绩讲述,原来太子为了兼顾练习箭术还不耽误政事,寅时就起来练箭。
李承乾道:“早点也好,往后也不会在早朝时分晨跑,被文武看见。”
房玄龄抚须笑着,“就算是看见了也不会有人指指点点。”
东宫的规矩是一天三餐,所以东宫的孩子们长得特别壮实,尤其是李治,他现在隐约已有了一些肌肉。
只不过他每每想要展示胳膊的小肌肉时,就会被姐姐李丽质一脚踹开,而后丢给他一个臭显摆的眼神。
李绩在东宫用了早饭就要去军中值守。
李承乾跟着房相一路走向中书省,一边走着道:“老师,朝中休沐了中书省还有这么多事吗?”
太子已习惯叫一声声的老师了。
房玄龄一脸的笑容,道:“朝中还有不少事需要有人看着的。”
李承乾颔首道:“去了中书省孤要注意一些什么吗?”
房玄龄道:“不需要,老夫批阅奏章时候,殿下在一旁看着就好。”
“嗷……”
李承乾揣着手点头。
等天完全敞亮时,俩人来到了中书省门前,在这里来来往往的官吏不少,还有几个是朝中的熟面孔。
只不过刚到了门口,就撞见了也同时刚刚到了这里的舅舅。
李承乾笑道:“舅舅来得挺早。”
长孙无忌先是颔首看向房玄龄,又看了一眼太子,这外甥笑得人畜无害,要多阳光就有多阳光。
由赵国公与房相带着太子走入中书省,众人纷纷行礼。
这处官邸很大,相比鸿胪寺大了三倍有余,皇城内三省六部皆是空荡荡的,只有这里依旧忙碌。
见房相在座坐下,舅舅也坐下。
看到一旁有个空位,李承乾便坐下来。
只不过刚坐下不久,中书省又来了一个两鬓微霜的官吏,此人走前道:“殿下,这是老夫的位置。”
“嗷……”李承乾回神,连忙起身。
魏征道:“殿下要坐这里也可,老夫正好还有别的事。”
尽管这位侍中这么说了,李承乾还是让开位置,心说也不知道坐哪里,便与舅舅挤在一起,也算是在房相身侧。
长孙无忌皱眉看看一旁的房玄龄,又看向坐在中间的太子,手里拿着一卷卷宗看着,也不打算讲话,心中越发烦闷了。
如今的大唐,也就是现在的朝堂,由房玄龄任尚书左仆射为真正意义宰执,中书令长孙无忌兼吏部尚书,魏征任侍中兼领御史台。
这便是朝中三位最重要人物。
中枢大致就在这三位的主持下运行。
见房相递来一份奏章,李承乾打开看着,这是对吐谷浑安排的问题,其有不少人的批注。
李承乾低声道:“房相,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安排下来吗?”
房玄龄提着笔还在书写着,道:“没让殿下看,一旁的交给赵国公。”
想到接待诸国使者的事就是舅舅在安排,李承乾后知后觉将奏章递给了舅舅。
长孙无忌只好打断当前的工作,拿过奏章看了起来。
李承乾坐在舅舅与房相中间,揣着手有些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干脆就这么目视前方。
眼前郑公魏征带着马周正在与褚遂良争论着,两人就科举糊名一事,正在反复论证。
如果说郑公一方是赞成糊名的正方,那么褚遂良一行人便是反方辩论选手。
双方争执从君子之道,讲到了儒家经典,试图开始从道德层面来辩解。
渐渐地,双方背后的人越来越多,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李承乾看得津津有味,古人辩论端是精彩的,尤其是这些饱读之士,引经据典,甚至拿出了汉高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