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肃跪在长公主马车前,请她交出梁彦齐。
马车内,长公主面沉如水,她轻轻拨弄车帘,透过车帘缝隙,看到越来越多的百姓正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眸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慌乱,若是在她的地盘上,她定要杀了梁肃,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敢有丝毫出格的举动。
看着那些熙熙攘攘的百姓,长公主心中疑窦丛生,梁肃已被贬为庶人,他为何还能召集这么多百姓?
但还不待长公主深思,梁肃突然双手伏地,哽声哀求道:“长公主殿下,彦齐是草民的命根子,求长公主殿下大发慈悲,放彦齐与草民团聚……”
他边说边“咚咚咚”地磕头,眨眼的功夫,他的额头已是血肉模糊。
围观的百姓发出阵阵窃窃私语,心中都万分同情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侯爷,如今连自己儿子都护不住,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长公主怒意飞涨,梁肃这是将她架到火上烤,但若是她此时出去告诉梁肃,梁彦齐已经畏罪自杀,估计她会被围观百姓的口水淹没。
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合适的脱身之策,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恰在此时,小憩的柔嘉郡主悠悠转醒,她目光呆愣地盯着马车车顶,片刻后才想起是在马车里。听到吵吵嚷嚷的嘈杂人声,她一骨碌爬起身,抬手便去掀车帘。
长公主心中大惊,她一把抓住柔嘉郡主的手臂,朝柔嘉郡主用力地摇了摇头。
马车外,梁肃见长公主始终没有动静,耐心终于耗尽。
原本长公主将他们在风拂柳做过的荒唐事当做挟制他们的把柄,但如今他只是一介庶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些把柄再也威胁不了他,而他当了这么多年侯爷,自然也多少掌握些长公主的把柄。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高声道:“长公主殿下,草民所求不过是彦齐平安归来,但若无法得偿所愿,草民便不得不说出您在风拂柳……”
听到“风拂柳”,长公主大惊失色,她急忙掀开车帘,厉声道:“梁肃,你敢!你……”
“圣旨到~”一个尖细又高亢的声音远远传来。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名面色威严的中年太监阔步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打扮齐整的小太监。
百姓们惶恐不安,纷纷朝两侧退去,自觉让出了一条道路。
那太监款步走到长公主的马车前,躬身道:“长公主殿下,请下车接旨。”
长公主面色一僵,猜不透皇上为何突然下旨,但眼前形势不容她再纠结,只得带着柔嘉郡主下了马车。
那太监一甩拂尘,拿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高声道:“柔嘉郡主、梁彦齐接旨!”在场所有人都齐齐跪在地上。
那太监打眼一扫,冷声道:“梁彦齐何在?”
梁肃心头一颤,心中预感圣旨上说的定然不是好事,彦齐不在场也好。他忙堆起笑脸道:“回公公,彦齐有事不在这里,请您多担待。草民是他的父亲,可以代他接旨。”
那太监眉头微皱,沉吟了片刻才点了点头,高声朗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直到那太监宣读完最后一个字,长公主和梁肃等人都没回过神来,为何皇上会突然降旨赐婚?
宣旨太监淡淡道:“柔嘉郡主、梁肃接旨吧!”
柔嘉郡主一下子跳起来,惊恐地看向那卷圣旨,尖利着嗓子道:“不,我不接,我要去找皇帝舅舅,他凭什么要将我指给一个庶民?我才不要嫁给一个死人……”
长公主慌忙站起身,厉声道:“柔嘉……”
但她的声音并未能盖过柔嘉的尖叫声,梁肃惊讶地看向柔嘉郡主,急声问道:“郡主,你在说什么?什么死人?彦齐怎么了?”说着,他便朝柔嘉郡主扑去。
长公主急忙挡在柔嘉郡主面前,冷声道:“梁肃,不得对嘉儿无礼!”
梁肃眼眶通红地看向长公主,哽咽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彦齐如今在哪里?”
长公主面色冷沉,厉声道:“柔嘉好心邀请梁彦齐赴宴,他却想要报复福安,太子及时赶到制止了他的计划,太子走后他便畏罪自杀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梁肃,沉声道:“这是他留下的遗书,在上面清楚地交代了他的罪行。”
“彦齐这孩子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不忍心他流落为孤魂野鬼,便将他的尸身带了回来,就在后面的马车上,你领走吧!”
梁肃一目十行看完那封遗书,目眦欲裂,怒声道:“你这个毒妇休要再血口喷人,如今我儿不过是一个小小平民,如何能混进你的宴会,收买你的婢女?”
他突然转头,目光恶狠狠地看向柔嘉郡主,高声道:“我已经听说今日宴会上,你们害人不成却弄巧成拙,这个贱丫头和我儿偷偷私会,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你们定是心生怨恨,才残害了我儿,推我儿出来当替死鬼!”
柔嘉郡主被梁肃看得心惊胆战,她看到围观百姓们脸上戏谑的神情,急忙辩解道:“不,你胡说,今日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是你儿子自己作死。总之,我不嫁死人,你们尽早死了这条心!”
梁肃被气的脸色铁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