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棠沉声吩咐,有意把牧云谦从整个事件里摘除。 甚至—— 要不是牧云谦坚持,她连这些前期准备的琐事,都不会让他参与。 “暖姐……” 明明是证据确凿,大仇即将得报,牧云谦的声音却不觉有些沉重。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江暖棠此番要遇上的对手,究竟有多强悍。 所以在打这通电话时,他的心中,激动有之,担心却也不少。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也心知肚明,但凡江暖棠决定的事情,必然不会中途回头,默了默,最终也只化作一句: “你要小心点。” 毕竟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旦触及的利益过大,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牧云谦眉头紧锁,口头殷殷叮铃,字句嘱咐,都是他对江暖棠最美好的祝愿。 没有什么是比人活着更为重要的了。 至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但这些担忧,牧云谦话到嘴边滚了一圈,终是一句话也没说。 不过两人相识那么久,江暖棠又哪有不明白他意思的道理。 牧云谦才刚起了个头,她便领会到其间的未解之意,言语轻松地宽慰: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江暖棠不 甚在意,似乎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只她的豁达,却没能感染电话那端的人。 攥着手机的手一紧,牧云谦犹豫半晌,其实想说,要不还是和他表哥坦白,找表哥帮忙吧! 依照邵家的实力,纵使不能将那伙人全部拉下马。 在事先有准备的前提下,至少不会护不住他们娘仨。 但是踟蹰几许,牧云谦到底还是没有把心中想法吐露出去。 因为他清楚,就算他这样说,江暖棠也不会接受。 与其用不当的言语徒惹她生气,倒不如顺她心意。 毕竟—— 这是早在知道她身上还背负着养父的血海之仇,且要为江恒运洗刷罪名起,就已经预感到的将来。 如今万事俱备,在让那些恶人逍遥法外那么久以后,也是时候鱼死网破,让他们自食恶果了。 所以,尽管牧云谦的心里仍旧忐忑不放心,却到底没有出言阻止她。 又聊了几句工作上的问题,便准备挂断电话,却在这时想到什么,复又接着开口: “等等,还有件事。” “什么?” 江暖棠垂眸抿唇,准备挂电话的手一顿,等着他把话说清楚。 牧云谦也没有耽搁,沉声补充: “就是看守所那边, 我刚收到消息,说秦雅薇和邵思妍都被保释出去了。” 说起这事,牧云谦不由有些懊恼。 这几天,他忙着处理手头上的工作,还有调查的事,以致没能顾上看所守那边。 等缓过劲来时,才发现被人钻了空子。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如此一来,他还怎么自称是江暖棠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牧云谦颇为懊恼。 “哦?” 江暖棠同样大感意外,秀眉轻挑,原本兴趣缺缺的脸上,顿时来了几分兴致,一脸正色道: “怎么回事?” 带着调侃的语调里,夹藏着几分正经。 不怪江暖棠如此认真对待,属实是这个消息太令人意外。 如若只是邵思妍一人被保释也就算了。 作为邵家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掌上明珠,只要程林芳和邵博简有心运作,想要把女儿弄出去应该不难。 可是秦雅薇…… 一枚弃子而已,谁会为了她这么劳心劳肺? 江暖棠微蹙秀眉,百思不得其解。 恰在这时,牧云谦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 “据说秦雅薇是霍家老夫人保释出来,至于邵思妍……我也不很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和我外公、表哥,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从事情发 生后,邵家就是关门谢客的状态。我二舅和他老婆,倒是回了一趟老宅,可惜也同样吃了闭门羹,无功而返。” 牧云谦迫不及待地帮着外公、表哥把责任摘清,以免江暖棠误会什么。 江暖棠倒是没想那么多,就算邵鸿钧或者邵湛凛真出手,她也觉得合乎情理,终归血缘亲情摆在那里,又是邵老爷子养在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 关键时候,就算心软也是正常。 不过…… 想是这样想,当得知邵家的祖孙二人什么都没做时,江暖棠还是止不住有些高兴。 倒也不是幸灾乐祸。 只是觉得,他们真的有在践行自己的承诺。 亦是真心实意地在维护她,不带任何虚情假意。 但也正因为如此,江暖棠才更加好奇,除了邵家以外,还有谁能够,且愿意帮助邵思妍? 不得不说,这事还真是…… 越来越有意思了。 江暖棠垂下眼睑,掩去眸光里的意味深长。 …… 就在牧云谦和江暖棠探讨,秦、邵两人被保释的事情时。 先前被气到中风的霍老夫人,在被神医匡霜拒之门外,且无法在对方给出的二选一难题里做出选择。 一来二去后,到底是错过了最佳的 治疗时机。 但即使如此,霍家还是凭借多年积攒下的人脉,为她寻得了一个医术不及神医匡霜,但也算术业有专攻,在中风方面小有所成的医生,为她诊治。 最后结果说不得百分百复原,疗效却也勉勉强强。 至少,在借住轮椅的前提下,老太太已经能够下床活动。 且在言语方面,只要语速慢点,也能说得自如。 只让霍家众人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老太太身体恢复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而是让人前去看守所,把正在拘留的秦雅薇保释出来。 如此可真是跌破众人的眼镜。 毕竟—— 众所周知,那可是意图下药谋夺席老席茂勋性命的嫌疑人。 霍家究竟是有天大的脸面,才敢冒着备受牵连,身败名裂的风险,将人保释出来。 在获悉消息的第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