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舟哪里会忘,他就担心他提这茬呢,提心吊胆半天,还是没能躲过。
他冷哼一声,抿着唇不说话。
“看来是记得啊。”
端王笑得得意,拿出了沈轻舟当初写的那张字据。
那日救下差点掉下悬崖的沈玉锦,沈轻舟自告奋勇来替沈玉锦道谢,应承了他一个条件。
本来他是想让沈轻舟替他搞定沈卫国的,没想到居然要用在这里。
心里略有些遗憾,但也顾不得许多了,不和沈玉锦说清楚,他此次去边关都无法安心。
沈轻舟脸有些绿,看着那张纸格外碍眼,很想一剑给剁个稀巴烂。
唉,他怎么就那么手贱呢,居然还写了字据。
后悔已是无用,他只能尽可能减小损失。
“我只能答应让你入府,但入府后的安排,你得听我的!”
大不了把他安排在前院,让人重兵把守,他还就不信了,有那么多护卫看守,他还能飞了不成。
端王爽快点头,“好!”
能入侯府就行,怕就怕连府门都进不了,镇安侯府可不是他能来去自如的地方。
沈玉锦听说端王还是入府了,无声叹了口气。
自打端王入府,沈轻舟便对他严防死守,就差化身狗皮膏药粘在他身上了,对此,端王也不在意,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还会在府中随意溜达溜达。
当然,他的所有行动都有沈轻舟作陪。
一连守了好几日,沈轻舟见他还算安分,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摇摇头,将松懈的情绪甩开,他暗暗告诫自己,万不可掉以轻心,大哥去了书院,整个侯府就剩他有能力保护锦儿了。
在沈斯年走的第二日,端王在沈轻舟的监视下去看了长风。
小云才送了东西离开,长风正傻乐呢,看到门口走进的人,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王……李睿,您……你怎么来了?”
端王笑眯眯进门,坐在了他身边,“怎么,我不能来吗?”
“不……不……能来,能来。”
救命啊,王爷的表情好可怕!
小云,赶紧把沈小姐带过来啊!
“怎么表情这么难看,是身上的伤又反复了吗?不如让我给你看看?我对于外伤还是颇有些心得的,你尽可放心。”
说着,粗鲁地抓起长风的手,开始解绷带。
长风疼得面容都扭曲了,却不敢出声阻止。
这是迁怒啊,赤裸裸的迁怒,他和沈小姐闹了矛盾,这是不爽他和小云甜蜜啊。
但这他也没办法改变啊,沈小姐并非一般大家闺秀,她的心思深沉又极有主见,哪是他一个护卫能左右的啊。
他已经很努力暗示小云替他说好话了,但小云说,沈玉锦不想听到王爷的消息,她也不敢多言。
不是他躺着不干活,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长风想哭。
“住手!”
沈轻舟实在看不过去了,伸手制止了他。
“你又不是大夫,添什么乱,你没看他痛得脸都青了吗,我们侯府又不是请不起大夫,不用你大发善心。”
祖宗,求你别说了!
长风在心中咆哮。
“不,不打紧,既然李睿想看,就让他看吧,我相信他。”
长风努力挤出个瘆人的笑,沙哑着嗓音道。
沈轻舟看到他的笑容,一阵恶寒,忍不住后退两步。
“长风,你,你病着,就不要笑了。”
长风:……
他笑得真有那么难看吗?
端王冲沈轻舟挑衅地挑了下眉。
沈轻舟气得咬牙,冷哼一声出了屋子。
端王举着长风的胳膊,笑道:“最近的伙食不错,胳膊似乎圆润了些。”
“王爷恕罪,属下回头一定少吃点。”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有怪你,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他云淡风轻地道,“我就是觉得,王府的伙食不养人,耽误了你。”
王爷,您还是直接拔剑吧,这种软刀子他真的受不了啊。
憋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回,默默垂眼听训。
然而端王却是站了起来,倒了一杯水。
“这水不错,记得让沈轻舟尝尝。”
长风眼眸微闪,“属下遵命。”
子时
明月缩进了云层,府中灯火全部熄灭后,只余一片漆黑。
咚咚咚!
安静的夜里,突兀的敲击声格外清晰,然而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守夜的丫鬟婆子个个睡得香甜,就连睡在主屋外间的小云也没有丝毫动静。
沈玉锦觉浅,第一时间睁开了眼。
静静听了会儿,又不见动静,撩开幔帐往外看去。
屋内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默默起身穿上衣服,摸出枕下的匕首,悄无声息靠近了窗子。
没觉察出异样,贴着耳朵听了听,秀眉蹙了下。
转到外间,看见小云睡得香甜,也没打扰,轻手轻脚打开了房门。
这里是侯府,她倒不担心有宵小闯入。
夜风很凉,灌进衣领冷得她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