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钊倒是愣了一下。
霍三星来了精神:“确实是,你跟我说过,唐家老太太教给你最多的就是后宅的阴私手段,最喜欢挑拨离间、坐收渔利,她让你跟韦家斗,如果是为了她的一己之私,那用谁说明谁对韦家更有杀伤力。
有什么原因,会让你跟韦家斗得你死我活时,对韦家伤害最大,她最开心?”
答案,呼之欲出。
霍三星显然也猜到了答案,郑重的说:“而且,你是早产,所以才一直汤药不停的调理身体。”
唐钊眸底看似平静,实则已经是一片汹涌翻腾的暗涌,“我查过,我是我爹带我娘外出散心时,生在外面。如果我们的猜想都是对的,那就是我根本就是足月生产,唐保宸为了保住我的命,才宣称早产。”
史夷亭:“那也就容易理解,为什么她留着你,又不让你有个健康的身体。说明她知道,但是有不得不接受的理由。”
唐钊眼眸微垂,掩盖下眼底的神色:“确实有不得不接受的理由,我跟她身上有同生共死蛊。”
霍三星:“同生共死?但是朵兮给你看过,现如今只有你能牵制她,她并不能影响你了。”
唐钊笑道:“这大概也是天意,她自我尚在襁褓时,就开始给我喂各种各样的慢性毒,虽然坏了我的身子,那慢慢积累起来的毒,也让我身上的蛊,慢慢对我的身子控制力减轻。”
用一个人的一生做局,真是好手段。
史夷亭突然觉得唐钊很让人心疼,“她留着你,只是为了报复韦家?”
霍三星看了一眼唐钊,见他并没有太多的神情,“钊爷,有没有人说过,你跟韦一清长得很像。”
史夷亭眼眸垂下,脸上还有被韦一清打的肿伤,卷翘的睫毛闪烁,出卖了他的思绪。
唐钊心思如此细密的人,知道了唐老太太的心思,又屡次听到他跟韦家人相似,怎么可能不起疑。
他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师父可曾跟你说过什么?”
霍三星是个有本事的人,却不是个多事的人,也许是因为他跟韦一清拼死护着了霍玉,所以才纠结着问出了这句话,凡是问出这句话,必然有来由。
霍三星出去了这么久,回来后就跟鞠钟鼎待在霍玉身边,谈论的最多的除了霍玉的生死,最多的应该就是唐家的事和唐钊的身体。
霍三星没有说话,背对着唐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圆圆的脸在阴影中,看不见神色。
“回答我。”唐钊开口,眼神犀利地盯着霍三星。
霍三星只要心中有唐佑孄便跟唐家扯不开关系,唐家真的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你亲自问问他吧。”
一直昏迷的霍玉突然发出虚弱的声音:“水...饿...”
霍三星两步便跨到了床边,用湿润地布子给霍玉润了润唇,霍玉贪婪地舔着这丝水汽。
唐钊和史夷亭也靠近了床边。
霍玉终于睁开了眼,朦胧中看到三个人影,渐渐清晰。
“钊爷,你怎么毁容了?”
唐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醒了?”
霍玉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肯定又饿出幻觉了。”
“他是不是脑子坏了?”唐钊问霍三星。
霍玉再次睁开眼,看到唐钊脸颊上的肿胀,不可思议地说:“谁他娘的把你脸打了?”
霍三星:“看来没坏。”说完,眼睛里全是喜色。
唐钊点头,有气无力地说:“幸亏没坏。”接着看向门口,吩咐了一声:“唐影,把粥端...”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对,饿死我了,给我点吃的。”霍玉没有注意到唐钊的异常,继续说:“还是钊爷懂我。不枉我拼死拼活给你打听到春风渡的位置。”
史夷亭看着唐钊眼底集聚起来的怒火,赶忙打圆场:“你刚醒,还不能吃东西,是吧?”说着,碰了碰霍三星。
霍三星叹了口气:“是,先喝些水,一会喝药。”
“那赶紧让大块头把药拿来,喝点药也能填填肚子。”霍玉殷切的看向门口。
“嘭!”唐钊猛地站起身来,把跟前的椅子一下踢得老远。
霍玉被吓得一哆嗦,不明所以地看着唐钊踉跄开门离开的背影,问道:“他怎么了?”
史夷亭追了出去,霍三星低声回答他:“唐影,没了。”
霍玉愣住。
他皱着眉,好似自己听错了一般,又问了一遍:“唐影怎么了?”
霍三星满脸愁容,叹了一口气:“唐影,昨晚为你和韦老夫人挡了两箭,没了。”
霍玉懵了。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回城看到鞠钟鼎的那一刻,丝毫不知道,昏迷时发生了什么事,等他听完霍三星讲的来龙去脉,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竟然又晕了过去。
“霍玉!霍玉!”霍三星喊了两声,手指颤巍巍地搭上霍玉的手腕,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急火攻心,赶忙拿出银针,给霍玉的食指放了血。
霍玉短促的呼吸这才渐渐平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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