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桑落知道这是顾砚尘或者云贺亭来了,乖乖起身,姜雪宁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神,所以没动。
缺牙男见状想再叫她一声,刀疤脸却没有耐心,又是一鞭子甩在地上,紧紧地挨着姜雪宁的脚边,险些就打到她的脚。
有事责骂恐吓,又是差点儿被打到,如此这般,饶是姜雪宁知道是在做戏,也忍不住了,一脸怒容地看着刀疤脸。
“放肆,你居然敢打本公主!”
刀疤脸是黑风寨的三当家,在加入黑风寨之前,他本也是一个普通的良家百姓,虽然生活清贫,但一家人相亲相爱,日子过得也算幸福美满,充满希望。然而,命运却对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他的母亲因容貌出众,被县太爷相中,强行抢走做了妾室,父亲前去寻找母亲时不幸遇害身亡,他自己也险些命丧黄泉。
历经千辛万苦,他逃到州府,满心期待地向知府大人求救,希望能为父母讨回公道。可知府大人却无奈地告诉他,自己也爱莫能助,因为那县令有个表妹在宫中当娘娘,权势滔天,无人敢得罪。
走投无路之际,他遇到黑风寨的人,加入了黑风寨,寨子里有武
师傅,他每天跟着刻苦学习,因为要报仇的信念支撑和催促着,所以没有任务的时候,他一天除了吃饭睡觉的两三个时辰而外,其他时间都在练武。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二十岁那年,他手刃了仇人,报了血海深仇,脸上的刀疤也是在那时候留下的。
自己的遭遇都是因为官府权贵所迫害,所以刀疤脸恨极了那些人,特别是皇宫中的那些所谓贵人。
因为当时若不是那县太爷在宫里有个表妹,他也不至于求助无门。
所以,姜雪宁不说她是公主还好,一说她是公主,还是这般盛气凌人,一下子就让那刀疤脸想起了当年的事,心中怒火中烧,直接一鞭子甩在她的身上。
得亏现在天气冷,衣服厚又穿得多,外面还披了厚厚的披风,不然这一鞭子下去,姜雪宁怎么着也得皮开肉绽。
“公主?老子打的就是公主!”
说着又扬起手还想再来一鞭子,缺牙男赶紧拦住他,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他才把冷哼一声放下鞭子。
姜雪宁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刀疤脸,许是太震惊了,又许是太害怕,连疼忘了,没有大喊大叫。
不过
好在她震惊归震惊,不敢置信归不敢置信,倒没有傻乎乎地问那句‘你居然敢打我’的废话,也没有再搬出自己的身份来唬人。
刀疤脸怕自己忍不住再抽她,交代了缺牙男一句赶紧把人带出去,先一步离开了柴房。
一直到门口都没有了刀疤脸的身影,姜雪宁都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呆呆地坐在地上。
看着姜雪宁身上被抽破的披风,云桑落在心中说了声活该。
什么叫做与虎谋皮,反被虎噬,这就是了。
黑风寨的大部分人虽然可怜,但是也是真的穷凶极恶,这些年烧杀抢夺的事情没少干,现在寨子被剿了,心中的怨气和恨意比之前只多不少,烂命一条,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的他们可控性太小了,这种人他们也敢合作。
她是该说他们蠢呢,还是说他们天真自大。
不过姜雪宁大概也不知道雷家会找这些人,要是知道绑架她们的是些什么人,她早就慌了,哪里能等到现在。
痛感上来后姜雪宁也回神了,许是挨了打,也不敢再矫情,再磨叽了,扭动着身子站起来,看了一眼云桑落,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又什么
都没说。
不过心中却怨恨至极,怨恨云桑落不帮她挡那一鞭子,也不安慰自己,还怨恨雷水瑶找的人不靠谱,明明说好只是做戏,却让她挨了打,等她回去,她一定要让她十倍百倍地奉还。
姜雪宁在心中暗暗发誓。
还有这几个土匪,她要让他们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缺牙男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等她站好走过去给她们解了脚上的绳子,然后道:“走吧!”
姜雪宁怕再被打,缺牙男的话音一落就赶紧跟了上去,因为脚被绑得太久,又一直坐在地上,脚有些麻,差点摔倒。
若是没挨刀疤脸那一鞭子,姜雪宁可能早就抱怨山了,但是挨了那一鞭子,再大的怨气也只敢压在心里。
出了柴房,风吹得更冷了些,云桑落环顾了一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破败景象:满地都是枯萎的树枝和落叶,几间房屋因长期无人居住而布满尘土,蜘蛛网纵横交错,无处不透露着萧瑟和凄凉。
刀疤脸带着两个人在左边的一道同样残破的小门处等着。
看到他们出来,一句话没说直接转身往外面走,缺牙男带着云桑落和姜雪宁跟了上去。
一行人沿
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往山顶走去,山路崎岖难走,云桑落之前就经常在山里行走,又有武功傍身,所以游刃有余,姜雪宁就不行了,一路磕磕绊绊,手和脸都擦破了,隐隐还有鲜血渗出,看上去狼狈极了。
所以她是每走一步,心中的怨气和恨意就多一分。
约莫走了两刻钟左右,到达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