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连云桑落自己都没发现,她对顾砚尘已经在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而且只要不涉及原则和底线,事情能在自己家控制范围的话,对他妥协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两人并肩齐步,不紧不慢,像极了饭后一起散步消食的夫妻。
彼此都没有开口,但气氛也不尴尬,静谧的气氛在夜色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朦胧,让人不忍破坏。
连下人都很有眼色地跟远了些。
顾砚尘也很享受此刻的氛围,不过路终有尽时,哪怕他故意放慢脚步,也还是不多一会儿就走到了落听轩的门口。
才到落停听轩的门口,云桑落就赶紧道:“多谢首辅大人,我到了,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以前听她喊自己「首辅大人」不觉得有什么,现在顾砚尘有了别的心思,就开始觉得这个称呼不好听,甚至有些刺耳了。
顾砚尘盯着云桑落的眼睛看了看,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玄酒。”
“什么?”
突然莫名其妙说这么两个字出来,云桑落表示真的很疑惑。
“玄酒,我的表字。”顾砚尘解释道,“叫首辅大人太生疏了,以后可以唤我的表字。”
唤君表字,以示卿卿。
所以,顾砚尘这是在变相跟她表白?!
云桑落虽然没读过书,但是这层意思还是知道的。
但是她现在还没确定自己的心,也还没想好要怎么办,所以只能装作不知道顾砚尘的小心思,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顾砚尘深谙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的道理,所以也没有觉得失望什么的。
既然她已经知道,那早晚有一天,她是会叫的。
来日方长,不着急!
“首辅呃,你快回去吧。”见顾砚尘半天没动,云桑落又催促了一遍。
真是的,在自己家还要被一个外人送,放眼整个京城怕是也只有她了!
虽然并不是她的意愿,她也是被迫答应的。
但是这事儿确实发生了。
这也就算了,完了还搞得她才像那个外人。
就,真的很评。
顾砚尘还是没动,嘴角含着笑意看着她,“桑落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一看她疑惑的样子,顾砚尘就知道她把这事儿给忘了,轻笑着提醒,“回来的马车上,你说”
顾砚尘这么一提醒,云桑落也想起来了,说了句
,“等我一下。”
然后就转身大跨步进了院子。
走了几步,怕顾砚尘耍无赖跟进去,又停下回头特意叮嘱了他一句:“我马上就来,你老实站在这里等着。”
看着她那防备的样子,顾砚尘不觉有些好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在这种事情上,云桑落是真的信不过顾砚尘,所以她用最快的速度去了个来回。
“诺,这是金羽梦莲做的药丸。”云桑落把一个白色瓷瓶递给他,“我知道你解毒需要金羽梦莲,但是金羽梦莲只有一株,当初救我阿兄用了一些,剩下王大夫为了好保存,便将其做成了药丸。”
“虽然可能对你这毒来说,药丸可能没有直接用金羽梦莲效果好,但是王大夫已经尽可能保存了其药性,到时候你多用几颗,实在不行全用了,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顾砚尘接过瓷瓶,看着面前嘴巴一张一合的人儿,神色有些复杂。
也不知道她当时哪来的胆量一个人夜闯谢府,要知道那时候的她,武功可是大不如现在。
不过想想,若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她也不会铤而走险。
如果拿不到金羽梦莲,云贺亭的毒就没法解,就不会
有今天的将军府,她就没有靠山,怎么跟深受帝后宠爱身份尊贵的姜雪宁斗呢!
也不是说完全不能,办法也多的是,就是会比现在困难上许多,她也会更苦更累。
哪怕她有前世的记忆,知道事情的发展。
但是她面对的是皇室,权力巅峰,皇帝轻飘飘一句话就可以要了她和她父母的命。
他有那么多势力对抗皇室尚且困难重重,要小心筹谋,忍辱负重。
而她什么都没有,甚至父母还需要她保护。
还好,云贺亭活下来了,她也有了靠山和身份,只要她不犯什么特别大的错,没有谁能够轻易要她的命,哪怕是皇帝。
他也才能认识她,不然他或许都还不知道世上还有她这么一个人。
除非她主动来找他,但是就她开始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这种可能应该不大。
一想到她在他不知道地方受了不知多少委屈和痛苦,顾砚尘的心就不由得犯疼。
“怎么了?”云桑落见顾砚尘半天不说话,神色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问道,“做成药丸不能用?”
“不是。”顾砚尘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在想,铁衣当日是如何输给你的。”
听到这话,云桑落想起之前去谢府的时候碰到铁衣的事,不用问她也知道顾砚尘肯定派了人去查她,只是应该什么也没查到。
“输赢谈不上,我只是占了一些他没有的优势,还有,去得比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