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尘怎么也没想到云桑落会是这样让他洗手的,微微滞了一瞬。
夜色弥漫之下,她一身月白色素裙,眉如远山,唇红齿白,如瀑的长发仅用一根簪子简单的挽起,斑驳的光影透过树叶的缝隙或明或暗地照在她的脸上,给她增添了几分温柔。
站在那里一手持瓢,一手朝他招手的样子又显得有几分可爱。
若是不来将军府,他怕是永远也见不到她这样的一面。
所以,她到底还有多少面?
真实的她,又是怎样的?
云桑落不知道顾砚尘在想什么,见他没动,又催促了一遍,“快来呀,站着干嘛?”
这一催,顾砚尘还没动,一旁虽然云桑落叫继续吃饭,却依然准备随时听唤的一个小丫鬟急就先一步疾走了过来,分别朝两人福了福,然后看着云桑落道:“小姐,这位公子要洗手的话奴婢去打些温水来吧。”
小丫鬟不认识顾砚尘,但是看他通身贵气,一看就是过惯了金尊玉贵的生活的,肯定不习惯这样洗手。
来了将军府就是客人,得伺候好,不然丢是将军府的颜面。
刘管家说了,将军府虽然是才新建的,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作为下人,不管什么时候
,都不能给主子和将军府丢脸,随时随地都要记得维护将军府的颜面。
他们是将军府下人,而且都是签了死契的,将军府好了,主子好了,他们能好。
“不用不用。”云桑落摆摆手,然后看着已经给提步走过来的顾砚尘道:“来吧,将就洗洗,天气又不冷,这个水温很合适。”
小丫鬟见顾砚尘过来了,福了福,恭身退下了。
顾砚尘说了一声“有劳。”然后把袖子往上挽了挽,微微躬身把手伸了过去。
说实话话,顾砚尘还是第一次这样洗手,他从出身就有下人伺候,不管是要沐浴还是洗手,下人都会准备好温度适宜的水装在盆里端到他面前,哪怕后来遭遇变故,他被师父带上了月空山,山上的生活不比在府中,但是他身边依旧有伺候的人,这些东西也还是会给他准备好。
后来他慢慢地学会了照顾自己,在身边没人的时候,这些事情就亲力亲为,或自己打水,或溪边河边将就洗洗,不如那天那样宿在野外的。
所以像现在这样,站在花池边,有人用瓢给他浇着洗还真是头一遭。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特别。
顾砚尘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
明,薄薄的皮肤下映出淡淡的青色血管,掌心宽厚,一看就很有安全感的样子。
云桑落看看他的手,又看看自己的,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手不小,但是现在跟顾砚尘的一比,就感觉好小,好像他一只手就可以完全包裹住。
这样形容是有点儿夸张,但是也差不多了。
为了验证所想,云桑落还伸出手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点,再然后,脑海中就不自觉地想象出了相应的画面!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不是,她为什么要跟顾砚尘比手,比就算了,还想那些有的没的!
得亏顾砚尘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不然这脸怕是得丢到姥姥家去了。
顾砚尘洗着洗着突然没水了,有些奇怪这么大一瓢水怎么这么快就没了,抬眸一看,却发现云桑落好像在走神,然后手里的瓢给端正了,所以才没水的。
顾砚尘正要喊她,她却先一步回了神。
云桑落见顾砚尘看着自己,看看手里不知何时被自己端的板正的水瓢,明白了怎么回事。
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来继续。”
顾砚尘闻言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不知是什么要紧的事,能让姑娘在给
在下浇个水的时间都忍不住想?”
云桑落道:“没什么,不过是在想我刚刚吃的鸡腿凉了没有。”
“是吗?”顾砚尘微微扯了一下嘴角,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当然。”云桑落十分肯定地点点头,然后为了避免他继续问,岔开了话题。
“以前阿爹干活回来,一手泥巴或灰尘的时候,阿娘都是这样浇着给他洗手的。”
说完又想给自己一脑门。
真是的,她的阿爹阿娘是什么关系,她和顾砚尘又是什么关系。
聊这个合适吗?
还不如聊鸡腿呢,哪怕是尬聊!
听到她的话,顾砚尘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那种温馨的感觉,好似隔着时空,隔着山海,都能感觉得到。
父母恩爱,温馨幸福的时光,他也有过,只可惜
想到这些,顾砚尘的眸色暗了下去,不过云桑落忙着尴尬没看他,加上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所以并没有发现。
待顾砚尘洗好手,云桑落取了一副碗筷,两人并肩回了吃饭的花厅。
云父云母有些不习惯,所有待顾砚尘和云桑落回去后便快速地用完准备走人把空间留个他们。
本来云母是想叫云桑落一起走的,但是想想她
已经及笄一年多了,亲事还没定,提过几次她都满身抗拒。
她本想着,若是她觉得村里的男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