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莺的分析头头是道,她的话一字一句的传进沈观澜的耳朵里,让沈观澜的嘴角都上扬了一些,沈观澜微微抬起了手,迟莺却先他一步,按住了自己头上的兜帽。
话都说到这里,迟莺索性摊开了道:“蕊姬承蒙王爷厚爱,但蕊姬只是一个卑劣女子,心中更是只有仇恨,像我这样的人不配与王爷比肩,还请王爷按以往所说的那样,送蕊姬入宫,蕊姬愿意成为您的刀。”
被迟莺一挡,沈观澜也收回了手,他问:“许微当真那么重要?”
“是的,在蕊姬心里,他始终重于一切。”迟莺说。
最后一句话,是她故意说给沈观澜听的,她不相信一个地位尊贵的男人,会愿意和一个心里始终装着别人的女子纠缠。
得到这样的答案,沈观澜却没有就此打住,他极为认真道:“阿莺,能轻易的说出这样的话,只是你见过的人太少了,未来的路还很长,你我亦是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听沈观澜说这四个字,迟莺脸色略有僵硬,她自嘲的笑了笑,缓缓道:“王爷,一个月以前,我也觉得我同许微来日方长,可我的许微他死在
了来日之前,自那以后,我便再也不信什么来日方长。
这世界上好女子千千万,还请王爷高抬贵手,莫要再为难蕊姬。”
这是迟莺第一次自己提起许微,听着她的话,沈观澜先是一愣,直到看到迟莺那双平静到极致的眼睛,他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直接移开了目光。
对于迟莺的恳求,沈观澜也并没有准确的答复。
突然,宴会厅门外,好似传来了一阵喧闹,有女子尖细的声音在喧闹中渐渐清晰:“你哭什么哭?明明是你自己瞎了眼撞上来的,毁了本小姐的裙子,本小姐还没说什么呢。”
是迟云姣。
方才听到这个声音,迟莺就被吸引了注意,在迟府这么多年,她太熟悉迟云姣发怒时的声音了。
方才进到宴会厅的公子贵女也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沈凌霜还没入席,已经有人站起来出去看热闹。
事关迟云姣,迟莺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但想到她刚刚和沈观澜僵持了许久都没结局的话题,她抿了抿唇,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去瞧瞧吗?”沈观澜问,他对着迟莺伸出了一只手,语调平静的就
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迟莺视线略一下垂,就能看到沈观澜修长好看的手摊开在自己面前,她也知道方才沈观澜话都说出口了,她不能任性到去拂了对方的面子,于是她乖顺地将手搭在沈观澜的手心,做那个胆小不敢露脸的文宣王心上人。
跟在沈观澜身边,迟莺走出了宴厅,她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形,迟云姣叉着腰,盛气凌人的模样,她的脚下跪着一个怯弱无比的小丫鬟,小丫鬟旁边还有一个摔碎在地上的瓷碗,至于迟云姣那桃红色的裙摆上,现在沾染了大片褐色的液体,空气里隐隐约约还能闻到药的味道。
眼前这一幕让迟莺有些疑惑,迟云姣在迟府确实称得上一句飞扬跋扈,却也格外畏惧权贵。
当初就是那侍郎府的纨绔公子陈明宇,迟云姣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现如今可是在公主府,她怎地有胆量发这样大的火?
小丫鬟只是抽抽噎噎的哭,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迟云姣还要说什么,却听一个温和的男声道:“她方才也不是故意的,你去把裙子换了便是,何必发这样的火?”
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
但很显然没有人愿意沾染上这桩麻烦事,男子一开口,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迟莺也顺势看过去,便见他穿了件月白色的袍子,头发被玉冠束的一丝不苟,整齐到没有一根发丝垂落下来,他表情同样如声音一般温和,无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迟莺并没有见过此人,但对方一出现,她心里就隐约有了一个猜测,这应当就是传闻里那君子端方的郑磬犀,迟云姣通过算计得来的人。
郑磬犀一出现,迟云姣就朝着他看了过来,对上郑磬犀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迟云姣刚要说话,本来一直跪地哭泣的小丫鬟突然伸手,攥住了迟云姣的手腕,她哭道:“不行!你不能走!这是柔欣公主的药!是你撞了我,害我打翻了药碗,误了公主用药的时辰,此事你也有错,你必须同我一起给公主认罪。”
小丫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偏偏说起话来又格外的有条理,就好像这些话是她反复练习过的一样。
迟云姣脸色本来就难看至极,现下更是绷不住了,她猛的甩开了小丫鬟,道:“你有没有搞错?你作为公主的丫鬟,自己手脚不利落打翻了
药碗,同我有什么关系?”
话说完了,她就要绕开那小丫鬟去郑磬犀身边,但小丫鬟却是直接抱住了她的腿,又哭喊道:“不是那样的,明明就是你突然走过来,所以才…”
话说到这里,小丫鬟顿了一下,随即她突然话锋一转,恳求道:“这位小姐,求求您救救奴婢吧,若是被公主知道,奴婢打翻了药碗,定然要打杀了奴婢的,你一看就出身显赫,求您帮帮奴婢好不好?”
听了这么两句话,迟莺已然明白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