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莺儿如何了?”
花轿在陈府停下,轿帘被人猛的扯开,随之而来的还有陈二公子紧张的声音。
迟莺已经和迟清瑶互换了衣服,桃红色的盖头遮挡着她的视线,她只有微微低头时,才能透过盖头的缝隙看到东西。
花轿内空间逼仄,陈二公子约莫是探头进来了,迟莺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扑面而来,她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妹妹体弱,又受了惊吓,如今什么情况妾也不知,公子不如去请个郎中?”
“啧,都告诉那迟云姣小心行事,非得闹到她跟前,你们迟府就是这样办事的?”陈二公子嘀咕了一声,猛的推开了迟莺,就要去掀迟清瑶头上的盖头。
迟莺眼疾手快按住了他的手:“公子心疼妹妹已免了许多礼数,盖头还是先不要掀了,当是讨个吉利。”
方才迟莺就是故意提起惊吓,来试探迟府的事陈二参与了多少,现如今看来,他才是主导者。
“说的也是,你照顾好莺儿,本公子让人去请郎中来。”陈二公子道。
迟莺应了一声,目送陈二的身影消失,她立刻从轿子里钻了出来,周围守着的都是陈
府的丫鬟,支开陈二,这里就没人见过她和迟清瑶,迟莺并不担心露馅。
迟莺刚下了轿子,就有丫鬟过来扶她,她想了想丫鬟的名字,继续压着嗓子道:“梨香,我肚子不舒服,扶我去茅厕。”
“瑶姨娘,奴婢带您去吧。”有陈府的下人迫不及待地站出来道。
“不用了,三妹妹这儿离不开人,你们便留下照看她吧。”迟莺道。
“小姐,奴婢也不知这陈府茅厕在何处,您是不是有别的话想单独同奴婢说?”
喧嚣声逐渐被抛至身后,迟莺听到梨香试探着问,她低头透过盖头的缝隙打量周围,视线里看不到人影,也听不到旁的声音。
知晓她们定是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迟莺伸手扯下了头上的盖头,她捏着一早藏在袖中的金钗朝着梨香的脖子扎去。
她的动作又快又狠,再加上梨香只将她当迟清瑶,并不设防,金钗准确无误的没入梨香的脖颈,鲜红色的血喷洒而出,温热的液体溅在迟莺身上,很快和她身上桃红色的嫁衣融为一体。
她看着梨香那双因为震惊而瞪大了的眼睛,声音沙哑道:“敢攀咬许微的人都得死。”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飞扬的雪花落在她身上很快化作了水,迟莺拔出了金钗,将凉透了的尸体随手丢到一边,她又补充道:“天寒地冻,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给你收尸。”
话音落下,她收好金钗正要离开,抬眼却看到不远处的路口不知何时站了人。
今日是陈二公子大喜的日子,那人却穿了一身比雪还白的素衣,背后有黑甲侍卫为他撑了把伞,伞面遮了纷纷扬扬的雪,迟莺错不及防撞进他眼睛里,却感觉他的视线比这风雪还寒凉。
心跳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她不知道这人站了多久。
抬眼去看,伞面上积了一层薄雪,她方才的那些行为应当尽数被人看到了。
今日之事不能闹出去。
只是杀了一个丫鬟,以陈二公子现在喜欢她的程度,倒是会保她,可是她要逃跑的计划也就瞒不住了。
如果被陈二公子知道,她以后就再也难逃出陈府了。
必须想办法堵住这个人的嘴。
迟莺稳住心神,强迫自己去观察距离不远的人,那人亦是在看她,连神色都未曾有变化,迟莺的视线转而看向了他身边的黑甲侍卫,
她看到了侍卫肩甲上雕着的鹰。
腾鹰卫。
男人的身份一点点明晰,她弯唇笑了一下,迎着男人的视线屈膝行礼:“妾见过文宣王。”
朝中皇子众多,太子迟迟未立,所有人都在为了那个位置蠢蠢欲动,只有三殿下沈观澜醉心书画无心朝政,亲自请陛下封王,至此便退出了储君之争。
或许陛下也是愧疚早早的将三殿下踢出局,特赐了一支护卫队保护三殿下,便是腾鹰卫。
沈观澜还是看着迟莺,他不接迟莺的话,也不走,指那双凉薄的眸子,似要看进迟莺心里。
心跳越来越快,迟莺的手心开始渗出冷汗,她故作镇定,顶着沈观澜的目光扯出了个笑道:“文宣王为何这般看着妾?是妾脸上有脏东西吗?”
男人突然抬脚。
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来。
强大的压迫力瞬间袭来,迟莺不受控制的后退,却被地上的尸体挡住了脚步。
两个人的距离拉的越来越近。
沈观澜突然抬手。
迟莺慌乱的闭上了眼睛,她捏着金钗的手紧了紧,刺杀皇室是重罪,而且沈观澜背后还有腾鹰卫,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她亦不能就死在这
里。
她还得给许微报仇呢!
脑海里的想法纷乱不休,一只温热的手却落在了她脸上,她能感觉到对方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擦过自己的脸颊,被寒风吹得麻木的脸一下子有了知觉。
迟莺惊疑的看向沈观澜,男人的手在她眼前摊开,指腹处是一点艳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