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疲惫地依靠在床上,他注意到了丁翠花的眼神,却不敢直视她,毕竟他确实对不住她。
丁翠花竭力地从嗓子里嘶哑了几声,落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地清晰。
也像是无声的嘲笑落在了她自己耳边。
今天早上她就醒了,只不过陆父他们没发现而已。
她脑海里还清晰地记得儿子和自己男人的话。
上午的时候陆耀清醒过来,得到了两个致命的消息。
其一,他自己的腿以后想要行走很困难,进行复健之后腿也会留下残疾。
其二,他娘丁翠花瘫痪了,还是那种精神身体双重受罪的那种。
也就是说,丁翠花意识清醒,但是身体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以后的吃喝拉撒都必须有人照顾才行。
但是如果在医院进行长期治疗,也还是可以慢慢恢复的,但是能恢复多少并不能确定,也要看丁翠花个人的身体素质。
陆父看着躺在病床上绝望的陆耀,还是决心告诉他最后一个残忍的消息。
“儿子,我手里的钱只够你们一个人的。”
陆耀双目无神地注视着天花板,他慢慢地看向陆父,两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他嘴巴动了动,又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他掀起被子盖着脑袋忍不住大哭起来。
“都怪陆正,都怪那个杂种,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他不得好死。”
“贱人小杂种我都要他们死。”
娘瘫了,他瘸了。
被子猛地被掀起来,露出了陆耀猩红凶狠的双眼和死死咬着的牙齿,面目狰狞,他双手握拳紧紧地抓着被子。
张艳有些害怕地退了退靠在墙边,她从来没见到过陆耀这个样子。
陆耀看着陆父,似是艰难的开口,“爹,你今天跟娘回去吧,张艳在医院照顾我就行了。”
陆父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决定,“一会吃了饭我们就回去。”
丁翠花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绝望地听着他们的话。
她虽然也希望陆耀选择他自己,但是他怎么能不考虑一下就做出了选择。
她可是他娘啊!
可是疼了他这么多年的娘啊!
她这么多年都白疼他了吗?
丁翠花眼泪不断地往下流,她痛苦地在嗓子内叫出了声,陆耀他们这才注意到了她醒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艳给丁翠花喂饭,丁翠花的嘴巴张不开太大,张艳只能拿着筷子往里面捣。
一筷子饭只能吃进去十分之一,剩下的都顺着脸颊往下流。
张艳刚开始还拿着布给丁翠花擦一擦,但是喂着喂着就烦了。
她直接摆着丁翠花的下巴,使劲地拿着筷子捣,有几次都直接捣进了丁翠花嘴里。
一直喂不进去饭还弄的衣服上和脸上都是饭,张艳也累得满身是汗,她看着剩下的大半碗饭直接当着丁翠花的面倒了。
她小声道:“娘,你也不能怪我,我已经尽力了,你就当自己吃饱了了吧!”
然后转身跟陆父和陆耀说:“娘已经吃饱了。”
粗鲁地给丁翠花擦了擦脸和衣服,直接赶紧走了似乎是不想理她。
可是现实她却走不掉,因为身后传来了异样的声音,然后一股臭味在屋内散开。
“什么味啊!还让不让人吃饭了,是不是吃屎了。”
陆耀本来就烦,闻着病房里一股臭味,他烦躁的视线扫过病房里其他的病人。
别人可不愿意让着他,冷笑一声,“呵,你娘拉了,别随便给别人扣帽子,尤其是这么恶心的帽子。”
“自己老娘不操心,张着嘴就恶心人,怪不得腿断了。”
陆耀面色一僵,红了脸,立即大声叫张艳。
医院楼道里都是他的声音,护士进来直接警告他,“这是医院不是你们村里,说话小声点。”
就是他们一家子闹腾得很,护士站都传开了。
张艳回来就看着脸色铁青的陆耀,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还知道回来,你上哪去了,是不是嫌弃我了所以想跑,我告诉你,你现在是我们家买来的你们张家你还有胆子回去吗,你要是赶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莫名其妙被当众羞辱一顿,张艳也有些委屈,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但是看着生气的陆耀,她又有些害怕。
“我,我没想跑,我就是去洗碗送东西去了。”
“行了,你赶紧去给娘收拾收拾,她衣服脏了。”
发泄了一顿,陆耀也知道刚才的话有些难听,感受到病房内其他人看戏的视线,直接掀起被子盖上。
张艳走到丁翠花身旁就闻到一股浓重的味道,她也不想收拾,但是又不得不收拾。
她隔着被子帮丁翠花换衣服,又给她擦拭,眉头皱得死死的,鼻子夹紧尽量不呼吸。
她找来破布不断地清晰帮她擦拭,终于收拾好了,她累得站直身子,嫌恶地看了一眼丁翠花。
自己儿子小时候她都没这么伺候过,现在竟然要伺候这个死老婆子,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丁翠花面上早就在声音响起味道传来的前一刻丢完了。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