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付钰打来视频电话 棠婧刚吃完一会儿晚餐，此刻正坐在床上休息，孟阿姨给她洗了一碗草莓，个个色泽鲜亮，果香浓郁，她翻着从丝丝那里征用来的漫画书，看得津津有味，眉开眼笑。 “你忙完了？”她看着屏幕里付钰，延续着看漫画时被逗乐的笑容，很是灿烂。 “嗯。”付钰心情也是很不错的样子，眼睛笑得都眯起来了，“已经收工了，不过待会儿还有点儿事耽误一下，我先等着。” 他说着转了转手机，镜头对准了房车桌子上的草稿本。 棠婧定睛看了看，发现上面画的是一株植物，还没上色，叶子宽阔、边缘圆润，排列得整整齐齐，其中开出的花像一个个小漏斗，拥挤着，看着十分有生命力。 “像不像？” 付钰的画外音传来。 棠婧下意识“嗯”了一声，立即联想到什么，转头看向那盆被孟阿姨从别墅书房里薅过来的君子兰。 “画得很好。”棠婧夸赞道。 她都不知道付钰还有这个技能，把那盆君子兰画得栩栩如生。 “这样我们就是在看同一盆君子兰了。”付钰挪动镜头，他那张颜值霸道的脸又重新出现在镜头中。 “今天好点了吗？”他问道，“有没有进步？” 棠婧点了点头，举着手机靠回床上：“好很多了，应该还有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付钰笑起来，“到时候我来接你，好不好？” 他睁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充满了期待，好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颁奖活动。 “我是出院又不是颁奖。”棠婧嘟囔。 付钰立刻撇着嘴，眼巴巴地看过来：“你不想让我来吗？” 仗着颜值高就装可怜，玩得一手好套路，屡试不爽，偏偏棠婧就是不忍心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 棠婧：“.......” ...... 晚上洗漱过后，孟阿姨照例扶着她上床。 棠婧这次车祸受伤大半时间都在床上，孟阿姨害怕她久不走动会产生什么负面影响，又不放心让护工料理，所以每天傍晚都会亲自给她按摩一会儿腿部。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她让棠婧侧着身躺着，给她捏腿。 棠婧右边小腿侧面在车祸现场被划伤了一截差不多十厘米的伤口，现在已经开始慢慢脱痂，白净光洁的腿上一条淡粉的疤痕，看着就难受。 在外人眼中，棠婧已经是大富大贵，人生了无缺憾了，孟阿姨作为陪伴她最久的人，却是另有感悟。 棠婧母亲受了刺激后，精神时好时坏，有时将棠婧抱在怀里哭，一遍遍说着“妈妈爱你”，犯起病来时就将面前的小女孩当成仇人，嚎叫着又打又骂，有次差点儿把棠婧从楼梯上推下去摔死...... 至于棠国安，早就在外另结新欢，将彻底疯了的妻子送进精神病院，对棠婧不闻不问。 偌大的别墅里，她没有亲人、朋友。 后来大了一些，慢慢和顾致远熟悉了，有了新的伙伴，又被棠国安的仇人绑架...... 外界再如何风光无限，其中有多少委屈苦楚只有棠婧自己知道。 孟阿姨想起这些就为她心酸。 病房里的灯光已经熄灭，只留了床头的小灯，在黑暗中泛着昏黄的光泽。 棠婧平躺在病床上，合着眼，表情松懈，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孟阿姨为她掖好被子，静静地退了出去。 夜晚有风，窗外的树木绿植被吹拂得哗哗作响，月光投下的树影也转来换去，四周一片静谧。 隔了一会儿，病房门外传来轻微声响，有人轻声推门进来，脚步声极小，似乎是刻意控制着力道，不侧耳倾听根本无法发现。 棠婧静静躺在床上，感受到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紧闭着双眼没有动。 周围安静了一会儿。 对方轻声笑了起来：“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睡。” 熟悉的声音中带着调侃，笑声清朗悦耳，透着一股气少年意气风发的意味。 棠婧睁开眼，果然看见付钰正半蹲在病床边。 泛着微蓝色的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和昏黄的小小照明融合在一起。 付钰穿着简单的白色圆领短袖，迎合上棠婧缓缓睁开的眼睛。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温柔笑意，深刻优越的五官浸在月色之中，那双深邃的眼眸像是载满了一船星辉，落在她的眼中，缓慢、轻柔地泛起一圈圈微小涟漪。 棠婧眯了眯眼，伸手去牵他搭在床沿上的手。 似乎是因为刚从外面进来，付钰的手微微泛着凉意。 棠婧往后挪了挪，付钰便随着起身，侧躺在床上，他伸手避开她手臂上的伤口处，搭在她小腹上，和她挤在一起。 “为什么不睡觉？”付钰盯着她，眼睛明亮璀璨。 他声音微微有些慵懒和困倦，似乎是有些疲惫，头往前蹭了蹭，下巴抵在棠婧的头上，用极其依赖又蕴藏着占有力的姿势将她圈在了自己怀里。 棠婧的侧脸贴在他脖颈间，闻到淡淡的熟悉的沐浴露香气。 “......在等你。”她微微垂眼，看到付钰抓着她的手，两指捏着她的指尖，轻轻按捏着。 两个人的手都生得很好，她的纤细嫩白，他的温暖修长，纠缠在一起，十分赏心悦目。 墙上的指针正在慢慢转向十一点的数字标志。 “今天下班最早。”付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说着又低头亲亲吻了吻她的额头，“有没有想我？” 棠婧憋着脸没说话。 房间里有空调，温度适中，甚至因为夜晚降温而稍稍有些冷，她本来盖着被子，此刻连人带被子一起被付钰紧紧抱住，已经有些发热了。 偏偏他无所察觉，甚至低头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棠婧：...... 她挣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