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杜衡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也越发均匀了,好像睡着了。 杜大宝也窝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也像是睡着了。 她要是现在把杜衡弄起来,就换个位置,是不是显得她贼心虚? 算了!在哪睡不是睡! 她相信杜衡的人品。 这么长时间了,杜衡可从来没对她动手动脚过。 当然,就她这张脸,应该也没人能起不该起的心思吧。 睡了睡了! 还别说,忙活了一天,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之后,许苗苗一闭眼睛就睡着了。 却不知,睡在她旁边的杜衡辗转反侧,却又不敢辗转,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许苗苗给吵醒了。 微弱的月光洒在许苗苗的脸上,杜衡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黑暗并没影响他的视线。 他的目光落在许苗苗的脸上。 他这才惊觉,许苗苗一张脸早就变了样。 还记得,初次见她时,她的脸上有一大块红紫的胎记,脸上还满是雀斑,脸色蜡黄,和美人扯不上一点关系。 可现在,那张脸上的胎记已经淡到看不见了,雀斑也没了。 即便是一路逃难,她的脸色也还是红润有光泽。 好似这一路逃难,对她而言就是在踏青一般,没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这张脸,说一句吹弹可破也不为过,睡着时她的嘴巴轻轻撅起。 杜衡下意识就想到,这张小嘴骂人时,是如何不留情面的。 万籁俱寂,只剩下许苗苗均匀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 间或,他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剧烈,心脏不受控制,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这样看着许苗苗了。 再这样下去,事情很可能要往不受自己控制的方向发展。 他背过身去,压抑着自己急促的呼吸。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离家出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衡的心跳才终于平静下来。 默念了三遍清心咒,杜衡才将自己脑海中盘旋不断的绮念压下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他才昏昏沉沉睡下了。 却好像才刚刚睡下,就听见许苗苗和杜大宝起身的声音。 不过两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没有叫他,他索性就睡了一刻钟的回笼觉。 直到街上热闹起来了,他才起身。 “爹爹昨天晚上去偷鸡了?” 杜大宝看着无精打采的杜衡,眼角露出些许坏笑。 昨天晚上娘亲睡得早,他睡得可不早。 若是以往,他装睡定然瞒不过爹爹的。 昨天晚上也不知道爹爹在想什么,辗转反侧之下,竟然连他在装睡都没发现。 他本来还想撑着,看爹爹会不会对娘亲做什么呢,后来实在没熬住,就睡着了。 不过看爹爹这个样子,是有贼心没贼胆,什么都没做了。 唉!真是没用啊! 杜大宝感慨一声,也不等杜衡回话,转身就喊着“娘亲”去找许苗苗了。 许苗苗正与人说话呢。 来人正是昨天吐血晕厥,差点没命的魏员外。 他这心里头老也放不下,一整晚都没睡着,又是担心又是激动的。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这不,就赶忙来找徐苗苗了。 目光往许苗苗身后,瞄到脸色不太好,气色也同样不太好的杜衡时,他压低声音问:“那位就是钦差大人吗?” 许苗苗“啊?”了一声,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忽悠这老头来着。 她淡定地一点头,又做了个禁声的姿势,不赞同地看了魏员外一眼,“不是说要保密吗?” 言外之意,这话是不能说的。 魏员外“嗯嗯”两声,“我知道,我就是问问。” “隔墙有耳,那赵治遇毕竟是朝廷命官,就算是皇上想要惩治他,那也得有证据才行,若是被他听到风声,做了准备,叫我们无功而返,以后清田州的百姓可就还要继续艰难求存了。” 一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严重,魏员外就伸手捂住了嘴巴,“我发誓,我不会告诉旁人!” 许苗苗这才点点头,“我相信你,大人也相信你,不然大人也不会属意我将此事告知于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你要小心行事才是,切莫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