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的紧张对峙。
握着手雷的那个绑匪,手指紧紧地扣着,一刻也不敢放松。
头上渐渐溢出汗水,混着发丝上滴落的雨水,他用另一只手抬袖一抹,总觉得今天的汗水,有些微微的黏腻感,他也没注意,抹完就继续把注意力放回握手雷的那只手上。
有时候,人做一个动作久了,肌肉疲惫的情况下,会不自觉地放松一下。
平时无所谓,这种要命的关头,可是丝毫差错都不能有。
徐家和提出要考虑一下之后,就原地站着一动未动,微微低着头,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他不动,绑匪便也不动,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以防他突然耍什么花招。
五分钟后……
绑匪提醒,“时间到了。”
徐家和这才抬头,又抬手看了眼手表,附和了一句,“时间到了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考虑了这么久,你的结论是什么?让你儿子死,还是让他活?”
徐家和目光落到徐简书身上,徐简书浑身无力,垂着头,嘴巴微动。
看嘴型,应该是个“死”字。
徐家和眼里有几分欣慰。
在安全的环境下假设,谁都能做英雄,但这世上,有几人有机会真的经历这样的生死考验。
而真正的生死考验之下,他的儿子,没有叫他失望。
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嗜血的笑容。
“那就让他死吧……”
几个绑匪瞬间愕然,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很快,“砰砰砰!”
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当场的几个绑匪头上,都霎时出现了三个血色黑洞。
死神临身前那一秒,他们心里的想法先是……
有狙击手!
然后就是……
徐家和,他怎么敢的呀!
看着声音出来的瞬间,便扑到绑匪身边,接手雷的接手雷,救人的救人的绿色身影,徐家和说完了他没说完整的那句话。
“……如果,你们能弄死他的话。”
绑匪满以为他一死,一松手,就会把徐简书一起带走的手雷,压根没能炸。
他那只紧紧握着手雷的手,已经紧紧地跟手雷粘在一起了,掰都掰不开的那种。
先开始的那场人工瓢泼大雨,他以为只是为了浇坏他身上那种防水效果一般的炸包,但其实,那水里,还掺了一些别的东西。
苏圆圆为这场会面谈判,特意准备的。
渐冻剂。
活动状态下,看起来就跟水没差。
但一个动作保持三分钟,就会凝结,然后和它附着的物体,牢牢粘连在一起。
比如绑匪捏着的那个炸弹,又比如抵在徐简书头上的那把枪……
一切被雨水渗透的地方,只要不活动,就会被粘住。
绑匪其实只是没来得及尝试松手,若期间他们试图松手,就会发现……
炸弹炸不了,扳机也扳不动。
不过麻烦的是……
徐简书是跟他们站在一起的,所以,那场加了料的雨,他也没能避免。
导致的后果就是,在大伙把他解救出来后,他垂下来的头,跟自己身上的衣服,也粘在一起了……
还有湿透后,紧紧粘在身上的衣服,也……
惨遭一场非人审讯的徐简书,好容易获救,为了洗掉身上的渐冻剂,几乎又去掉了半条命。
若不是第一时间就被喂下保命丸,这条命还在不在,难说。
自觉他这些罪,都是替自己受的苏圆圆,在医院看到他这失去平日神采,蔫败的残花似的模样,心里惭愧不已。
徐简书躺在医院休养的头一个月,每天一大早就去陪着,直到晚上徐简书要休息了,才回去。
除了上厕所他自己去,剩下端水喂饭的活儿,能做的几乎都替徐简书做。
让惯常冤种的徐简书难得享受了一回祖宗的待遇。
第一次享受喂饭待遇的徐简书,贱兮兮地问,“弟妹,你这么给老三喂过饭没有?”
苏圆圆挖饭的手一顿。
“你猜。”
徐简书一开始还挺得瑟的神情,瞬间失了三分色。
难道喂过了?
那他还怎么拿这事儿去刺激老三?
老三啊老三,平时瞧着挺正经,没想到啊,跟他媳妇儿居然腻歪到了这个份儿上。
啧。
“我猜你没喂过。”徐简书犹不死心。
苏圆圆挑挑眉,舀半勺饭,搭半勺菜地送到他嘴边,“那你就你继续猜呗~”
徐简书无语,“真喂过啊?”
苏圆圆不语。
徐简书懂了,看来是真喂过。
“啧啧啧,这个老三,没羞没臊的……”
一个没羞没臊,把徐简礼和苏圆圆都吐槽进去了。
苏圆圆默默放下碗勺。
几分恼羞成怒道,“二哥这么有羞有臊,要不你自己吃。”
徐简书:“……”
停顿半晌,他故作哀伤地感叹。
“哎,我这身伤,也不知道是替谁受的……”
苏圆圆:“……”
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