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咱们家欠人家的钱,可都要一笔一笔的记好了,等以后,可是要还给人家的。”母亲心心念念着的是还钱。 “妈,放心吧,我都记账上了,等我发了工资之后,有多少还多少,现在还不上的,以后慢慢还。”杨东应承道。 “对了,妈,我记得咱们家是有房本的来着?是吧?”杨东突然间关心起了房产证。 母亲想了想,点头道:“对,有的,咱们家那套破房子,还是解放前,咱们家逃难到这里,你爹带着人筹备着盖起来的呢,原本只是简单地住几年,等以后搬家,可不成想,一住就是半辈子,后来政府清查的时候,就把咱们家的户口顺道落在这里了,当时,我记得是给了一个房本来着,写的是你爹的名字,后来,你爹走了以后,你还没有长大,于是,就把户主落在你二叔家头上了。” “啊?户主是我二叔!”杨东大惊!“咱们家的房子,户主怎么能是我二叔呢!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找个时间,必须得把户主改成我!” 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等这个月的工资到账之后,就先把欠工友们的零散钱先还上,他跟沈临风之间的债务不是一年两年就能还上的问题。 恐怕得卖房子卖地才能堵得上债务的窟窿,不过,这个世界对他并非是完全残忍的,就在昨天,有人告诉他了一个消息。 他所在的地方,已经列入了新城区的规划范围,极有可能面临着拆迁,如果拆迁的事宜能够确定下来的话,他们家将会获得一套新楼房和一笔不菲的收入作为补偿,杨东还专门去其他拆迁过的地方打听了一下,拆迁补助金,一般都在1500-3000之间,毕竟开发商给房子了,所以拆迁补助费不会很多。 而这笔钱刚好够还上欠沈临风的债务!杨东这辈子都没想过,有朝一日,泼天的富贵会落到自己头上! 可话说回来,到底拆不拆,什么时候拆,眼下都还是没影儿的事呢!打工还钱才是王道,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万一,政府规划又改了呢?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期待了吗?万一拖个三五年怎么办?他可是听说过,有的小区三年前就说要开发,如今迟迟都没有任何动静!这可把有些想靠着拆迁暴富,实现奔小康梦想的老百姓们给急坏了! 所以说,毫无疑问,拆迁绝对是一件能改变绝大多数人命运的好事儿,杨东也不例外,也指着拆迁给自己逆天改命呢! 可母亲的一句话,等同于给了他当头一棒!他万万没有想到,从小到大住着的老房子,户主竟然是自己那半生不熟的二叔! 二叔跟他们家的关系并不亲密,甚至还有些陌生,父亲建在的时候,往来就不多,自打父亲走了以后,来往的次数就更少了。 哪怕是在他们家最穷最苦的时候,都不曾施加过援手,任凭母亲带着他们哥四个在外面讨饭,忍饥挨饿,丝毫没有顾及过任何亲情。从小到大,杨东对这个二叔都没有什么好感,逢年过节,从不走动,哪怕是这次母亲脑梗死,生命垂危,需要交纳天价的抢救费和治疗费,杨东都不曾考虑过去找二叔一家借钱帮忙,因为他很清楚二叔一家的秉性,平时都见死不救,更别说眼下生死攸关了,他能帮忙就见鬼了! 本来以为,自己跟二叔一家不会再有任何的瓜葛,然而,万万没想到,自己家这即将面临拆迁的老房子,房本上的房产证竟然落在了他的头上! 这就让杨东一百个不淡定了!岂有此理,按照二叔家一贯的德行,他非得在拆迁这件事上掺和一脚不可! 搞不好,鸡飞蛋打,一无所有的人,就成他们娘俩了!一想到这个,杨东就忍不住的抱怨起来。 “妈,你也是的,房本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把户主落给他呢?万一他们一家要是跟咱们抢房子怎么办?” 母亲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禁叹气。“唉,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当时那个情况,我一个寡妇,拖着你们四个孩子,我也不识字,什么都不懂,我记得你二叔当时说,这房子是老杨家的,我是个年轻的寡妇,早晚是要改嫁的,万一以后嫁人了,继父对孩子们不好怎么办?他作为老杨家的主事人,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四个孩子看住老杨家的家产,等你们哥四个十八岁长大成人以后,再把房本的户主改回给你们。” 杨东瞬间抓住了重点:“妈,你刚才说,二叔是给我们看着房子,等我十八岁之后,再把房子还给我,是不是?” “对,是有这么个说法来着,当时还有好些个人作证呢,你堂大伯、老舅、二爷爷、表大爷,好些个人呢,可惜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人也都是老的老,死的死。”母亲感慨地回忆着曾经的场景,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一晃就已经是二十多年了。 “太好了!只要有证人在就好说了!”杨东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我就知道,老天爷绝对不会对我如此残忍的!“妈,你先睡吧,我在陪您一会儿,明天一早,我就去上班了。” 按摩结束,杨东给母亲盖上被子,然后躺在了另一张空病床上,只是他睁正圆的眼睛可以表明,此时的他并无睡意。 此时的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把房本从二叔手里拿回来,老房子一天不在自己名下,他就一天也睡不安稳。 万一二叔也知道拆迁的事情,耍无赖怎么办?睡意全无的杨东想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单位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