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洛泠音正捻着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品尝小宴上准备的果子酒。
果酒气味清甜，喝到嘴里，不像是酒水，倒更像是饮料。
听见声音，她眨巴眨巴眼睛，偏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桌子上，却伸长了脖子趴在她桌子边上的姑娘。
有点眼熟。
哦，是之前那个当街和洛烟烟产生冲突，还让洛烟烟吃瘪的尚书之女李珊。
“原来是李姑娘。”洛泠音轻声道。
她当李珊也和之前被她打发掉的妇人小姐一般，是来套近乎，为自家男人或者兄长或者未婚夫来找门路的，故而，对李珊也没有太热情。
却不想，这李珊竟然睁大了眼睛，“王妃，你知道我？”
“自然知道。”
可不得知道呢，那日在街上，就是这姑娘让洛烟烟下不来台。
洛泠音瞧不上洛烟烟，甚至可以说是恨。
但凡是能让洛烟烟倒霉的人，她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李珊自小就和洛烟烟不对付，两人针锋相对一直到现在，虽然李珊大多数都是占据上风的，但这并不妨碍她看洛烟烟不顺眼。
洛泠音身上，和洛烟烟不对付的态度很明显，李珊身为洛烟烟的死对头，几乎一眼就从洛烟烟身上看到了队友的感觉
。
李珊的上半身还趴在洛泠音的桌子边上，看上去挺不庄重的，但两人本来就在角落里，其他人大大小小的圈子围在一起说话，倒是也没有注意到两人。
李珊属实也没想到，王妃竟然知道自己，一时间就更兴奋了。
“王妃，你今儿来听到什么话没有？”
洛泠音微微偏了下头，“什么话？”
“就是，一些民谣。”想到那民谣的内容，李珊还有点面红耳赤，这可真是太大胆了。
“你坐正一点，不然有人要弹劾你了。”洛泠音轻声提醒了一句。
李珊忙不迭点头，坐正身子，可坐正了，就听不到洛泠音说话了。
她们跟这儿说洛烟烟的坏话，总不能高声宣扬。
她想了想，悄悄将桌子往洛烟烟的方向挪。
洛烟烟见状，不由失笑。
宫里的东西，桌子都是实木的，李珊一个闺阁女子，就算因为平常和洛烟烟争执，力气比寻常女子大一些 ，却也还没到能一个人搬动这张桌子的程度。
洛泠音看着她努力的样子，愣了一会儿，伸手帮了一把。
李珊一双眼睛骤然瞪大，“王妃，你还会武功呢？”
两人的桌子已经贴在一起了，李珊“嗖”地一下就扑到了洛泠
音的身上，“王妃，你也太厉害了。”
李珊眼中的崇拜，根本不假掩饰。
她要是也有这样的本事，对付洛烟烟还不是轻而易举？
洛泠音伸出一只手，将她推回去，“注意仪态。”
“哦，对对对！”李珊坐正了身子，但没多大一会儿，又凑了过来，眼睛往四周瞄了一圈，见没人注意她这边，就拉着洛泠音询问：“王妃，那民谣，都是真的吗？”
洛泠音微微勾唇，提壶想给自己倒一杯酒，但拎起酒壶才发现，空了。
她的目光下意识落在李珊桌上，那从没动过的酒壶上。
李珊也是个识相的，捧起酒壶就送到洛泠音面前，“王妃，给！”
懂事！洛泠音暗叹一句，接过酒壶，“那天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今天的热闹才叫热闹呢。”
李珊不解，但见洛泠音眼中的玩味，她又惊觉，今天可能会有大热闹了。
因是小宴，并无太高的规制。
一年到头，女子也就能放松这一日，庄皇后也并未拘着大家，任由大家像是被放回山林的鸟雀一样，围在一起说话。
就连庄皇后自己，也并没有高高坐在上首，而是和几个命妇坐在一起，看着眼前的热闹场景，轻声叙话。
丝竹管弦之声，声声悦耳。
洛泠音杯中尝不出酒味的果子酒，又饮了大半。
她有点急，等热闹开始了，估计也就顾不上饮酒了。
李珊虽然端坐着，保持着世家女子的仪态，但洛泠音明显能够感受到，她如坐针毡，已经等不及要看戏了。
正当此时，一道人影姗姗来迟。
那一身瓷青色的衣衫，配上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弱柳扶风一般进殿，直冲庄皇后而去，跪在地上就开始哭。
说实话，有点像专业哭丧的。
李珊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王妃说的好戏？”
看上去确实挺精彩的。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是真想问问洛烟烟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敢来给皇后哭丧。
李珊朝着洛泠音偏了下头，“你说她是怎么想的，穿一身白衣服到皇后面前哭？”
洛泠音默了默，“首先，那不是白色，是瓷青色，看着像白色，其实不是。”
“其次，她不一直都是这个味儿吗？要想俏一身孝，让她玩得明明白白的。”
李珊想了想，好像洛烟烟自小就是一副披麻戴孝的架势。
不说李珊了，小阁内的所有人，都被这场景给镇住了。
也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