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皇后原本平和的脸色,在听到夜衍之这番话之后,猛地染上了不悦。
她既是皇后,自然明白何谓捧杀。
只是没想到,夜霖之竟然将这手段用在了自己的亲弟弟身上。
皇上多疑,他竟然在皇上面前说夜衍之在京中名望高,这摆明了是想要皇上忌惮夜衍之啊。
安庆帝的脸色果然幽暗了一瞬,随后抬起头,语气淡淡道:“既如此,就依照母后的吩咐办吧。”
言外之意是,他并不想办,但太后和皇后都想办,那就办吧。
听出安庆帝语气之中的细微变化,夜霖之心下稍喜。
却没有察觉到,皇后看向他的眼神之中,是一闪而过的浓浓的失望。
他志得意满地朝着皇上拱手,“父皇,举办宫宴,实在操劳,儿臣想,三弟也定然不忍心母后为此事劳心伤神,不若让太子妃随从,给母后搭把手,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原本就因为夜霖之那番挑拨离间的话,导致气压有些低的御书房,在夜霖之这番话落下之后,彻底沉寂下来。
在座都是人精,谁不知道太子东宫在宫中被边缘化,连带着太子妃也并不出彩了。
此番说是举办一场宫宴,但宣布凌王回归,还要叫京
中百姓都知晓的宫宴,想来规模也不会太小。
哪怕只是让太子妃从旁搭把手,听皇后的吩咐,只要这事成了,太子东宫的地位也就算回来了。
有一就有二。
现在能插手宫宴,日后中秋宴,上元宴,甚至国宴,让太子妃帮手,甚至全权负责,也就都在情理之中,水到渠成了。
只能说,太子的算计,太司马昭之心了。
太后闻言,只轻飘飘地睨了夜霖之一眼,“哀家身边的女官,也都是经过事的,区区宫宴还是应对得来的。”
言外之意,就算皇后生病了,宫中的格局也不会因此改变。
太子东宫想要插手后宫事务,太后不允许。
就像夜衍之和洛泠音遇难,皇后病重,宫中的事务按照惯例,应该是由太子妃接手的,却都被太后包揽过去。
如今夜衍之和洛泠音回来,太后还是不肯给太子妃这个接触宫中事务的机会。
在女子以夫为天的年代,太后如此作为,并不是在针对陆瑾娘,而是在针对他这个太子!
太子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他做太子,也是兢兢业业,从来不敢偷懒,怎么就入不了太后的眼了?
夜衍之从前不
过是个瘸子,如今也只是一个病秧子,怎么就让太后这么上心了?
明明他才是太子,他才是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
庄皇后的座位距离太子比较近,她甚至能听见太子在广袖下,将一双拳头攥得咔咔响的声音,心下苦涩,面上却还是一副温婉的模样。
“太医说本宫是心病,如今衍之和泠音回来了,这病也好了大半,此次宫宴,既是给凌王与凌王妃举办的,本宫身为一个母亲,自然不愿假手于人,太子莫要介怀。”
夜霖之只能略有些失落地垂下头,“儿臣也只是觉得愧对三弟,想要替三弟做点什么,不过母后既然有此心意,儿臣自然是不敢越俎代庖的。”
母子情深!呵呵!就只有夜衍之才是她的儿子吗?她就只会和夜衍之母子情深吗?
他这个母后啊,是半点都没有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啊。
满心满眼的,就只有一个夜衍之,在明知道他被皇祖母下了面子的情况下,还是没有帮他说话,反而亲手将他推出去了。
正殿里,一行人各怀心思。
偏殿里,倒是其乐融融。
夜衍之和洛泠音沐浴更衣之后,就被三个孩子围拢在一起。
“娘亲,到底发生了什
么,为什么会传出你们的死讯?”万万靠左在洛泠音左边。
千千坐在右边,鉴于白白先前哭了一鼻子,两个姐姐总算是良心发现,让他赖在洛泠音的怀里了。
因着在宫中,洛泠音也不好说太多。
再加上孩子年纪还小,洛泠音也不像让他们小小年纪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就只挑拣了一些不太血腥的说了。
但洛泠音偶尔的停顿,想要隐藏的内容,还是没能瞒得过白白敏锐的洞察力。
他轻声问:“娘亲是被太子害了吗?”
万万和千千听了这话,也都一脸震惊地看向洛泠音,“娘亲,白白说的是真的吗?”
洛泠音转头,和夜衍之对视了一眼。
夜衍之顺手揉了揉白白的发顶,“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胡说。”
白白神色暗了一下。
尽管如此,三个孩子还是从夜衍之的话语之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比如,夜衍之没有直接否认,而是说没有证据。
也就是说,“你们其实还是怀疑太子的,对吗?”白白仰起头,看着夜衍之的脸色。
洛泠音反手将白白转过来,“白白,千千,万万,这件事情,是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子不要插手,明白吗?”
怪只
能怪她生的三个孩子都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