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和寺回来,秦婉初一直躺在床上,顾师每天都在秦婉初和庄安浅之间无缝切换,庄荣渊很清楚,对庄清和来说,大权旁落也许真的没什么,但是秦婉初是他的另一条命。 在天字军当中,庄荣渊一直都很清楚,一旦庄清和归位,他们之间其实终有一场对决,毕竟一山不容二虎,若是情况好便是现在这般,另一只虎自愿沉睡;若是情况不好,如光复军般乱相丛生,夺权大乱也不是不可能。 今天这般落下帷幕是庄清和的大义与格局,更是他们天字军的荣幸,相比其他军队,他们也必将是一支无敌王师。 但庄清和即便是在一切尘埃落定好像也没有表现出高兴或者松一口气的样子,这让庄荣渊不免有些担心。 “大哥的意思是要借他与叶家姑娘的婚事,暂缓天字军与光复军的紧张关系。”庄清和却很淡定的撇开了话题。 秦修然能想到的问题,朱奕卫知光何尝会想不到,他们也早知道朱奕身世曝光绝对跟天字军脱不了干系,毕竟只有庄清和他们比较清楚内幕了,光复军的军队几度在边界滋扰,这无疑是有朱奕的暗中授权,若非是现在光复军内部有些动荡,难保朱奕不会真的举军进犯。 两军关系其实确实很恶劣,加上两军又都很相临,几乎算是打开门就以打架的距离了。 但同时,也是打开门就可以握手言好的距离。 “所以我这儿有一个建议,收叶千茗为义女,尊为郡主,为她铺十里红妆出嫁。”庄清和说,“如此算是给足了朱奕面子,以表示我们对这次两军和亲之诚意;也算是对叶老将军的一个安慰,只有我们有了足够的重视,朱奕被架上了架子也就不得不做一下样子,两军关系才能真正得到暂缓,如此一来我们也可趁着这时间扩张版图,好将其余周边零散叛军一举拿下。” 庄荣渊点头:“你说得有理,叶千茗只有有了一个足够份量的身份,朱奕才会真正重视这次和亲。” “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庄清和说罢便也打算走了。 庄荣渊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竟显得有两分落寞。 ...... 入夜的凉,无孔不入的朝屋里钻,四喜早早的就关了门,屋里一直烧着地龙,秦婉初喝了药躺在床上,有些百无聊奈。 庄清和虽然是下乖就离开了庄荣渊的府上,但却并没有回去,一直到深夜,他才带着些酒意晃着身体回屋,抬头见秦婉初的屋里还亮着灯光,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转身便要走。 四喜端着秦婉初刚洗漱过的水盆出来,正好撞见他,笑着迎上去:“王爷怎么不进屋,侧妃都念你一整天了。” 庄清和愣了一瞬,机械地重复了四喜的话:“念了我一整天?” “可不是。”四喜笑着说,“侧妃天天躺在床上,说人都要躺废了,偏偏王爷又忙,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她想你了嘛......” 最后一句四喜压低了声音,说得娇俏婉转。 庄清和示意四喜下去休息,理了理衣衫这才进了屋去,秦婉初捧着本医书斜倚在床沿边正看得认真,庄清和莫名就想到了那天自己闯进那农屋的时候,那时秦婉初也是这般坐在床边,谢云昭正在喂她菜汤...... 他摇了摇头,闭着眼拼尽全力将那些杂念摒除脑后,走到床边她正好抬起头来,微捂着鼻子皱眉看他:“你喝酒了?” 酒味其实并不太浓,因为回来时他刻意喝了水漱口,还换了身衣服才过来的,就是不想她闻出来,原本是想看她睡下没,如果睡下了他就进来躺在她旁边休息,她要是还没睡,说不得他今晚是不愿意进来的。 但是四喜的话还是让他改变了主意,只是没想到淡淡的酒意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毕竟怀孕的人有时候对气味是很敏感的。 他赶紧往后稍挪了一步:“和林将军去外头小酌了一杯,你要是嫌味重,我今晚去睡书房。” 她看着他说得认真严肃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拉过他的手说:“自从回来这几日我们都没好好说过话,总是在忙这忙那的,我要是没记错,这好几晚都是我睡着了你才回来,早上我醒来时你又都已经走了,怎么,今晚难得都清醒着,你这是打算要跟我分房?” 她的打趣并没有让他眉间的凝重松下几分,只略微苦笑一下:“顾师说你身体不好,我不也是怕打扰你休息嘛。” 秦婉初摸了摸小腹,低低的笑了笑,待这个月底,也就是新年伊始了,那是个好日子,好开头,她已经决定就在那天跟庄清和说他们有孩子的事情,她想给新一年添一点新的期待与愿望。 “倒也不用小心成这样吧,我又不是玻璃,一碰就碎。”秦婉初笑着拉他在床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