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如水的夜晚,下弦月如弯钩般明晃晃挂在天边,寥星无几,寒风透骨,虽未至隆冬,但冷已让人遍体生寒。 院外的那棵腊梅树已经开始发芽,有着一朵朵待放的小苞蕾,坐在树下望着深远黑静的天空,秦婉初似乎已然嗅到了淡淡的腊梅香,庄清和拿着厚厚的毛皮大氅出来,轻轻将她整个人裹进了氅里,她扭头,正好对上他温和的目光。 “你身上有伤,怎么还没有休息。”秦婉初将手伸了出来忙拉他坐下。 “你执意要去,如今可要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庄清和叹谓,下午从侯府回来,她就一直闷闷不乐,便是有庄安浅哄着她,她也提不起劲儿来。 庄清和问了阿七,也知道了那些事情,他细想了想对秦婉初说:“其实有件事,我也是今天听了洛儿的事才想起来,你......想知道吗?” 秦婉初奇怪地看着他,他说:“你还记得当初我搭你的马车去皇陵,后来你又在林子里遇刺那件事吗?” 当然记得,就是那时候他们才留意到有人在暗中查四姓传承的事情,秦婉初点头。 “后来洛儿被抓走了,是很晚才被救回来的。” 庄清和看着她,只是静静看着她,没有再往下说,秦婉初怔愣片刻后,似乎才意识到什么,细想那个时候的事情,她才惊觉那时候一定就已经发生了什么。 “那件事后没几天阿七也才跟我说,他当时找到洛儿时,其实洛儿已经被那伙贼人扔在了荒野里,而且衣衫不整,她也哭得很伤心的样子。”庄清和说,“我后来也查到当时刺杀你的人,正是河中侯府派来的。” 只是当时以为事过境迁,庄清和便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能有些由头,现在才去追究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庄清和说,“但无论当时发生过什么,可选择终究是她自己做出来的,既已在异路上,就无话可说,你也不必再为她伤心了。” 秦婉初叹了口气,说:“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值得。” “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庄清和伸手轻轻将她揽到自己肩头,打那一巴掌名为断情,实则还是给洛儿在侯府留后路罢了。 若不见脸上指印,崔季桓如何肯信洛儿真心向着他,不惜与秦婉初决裂呢,洛儿又怀了崔季桓的孩子,如此一来,他总归还是要看几分薄面,至少眼下是不会为难洛儿的。 “不,他日无论在什么场合再见,我与她,都是不死不休之势。”秦婉初淡漠地说。 为了求这一个结果,今日已经软弱至斯,对洛儿,她再没有任何期待了,这不甘与不值得之后,她总要为她的族人讨一个公道。 她低下头,一时沉寂至斯。夜风带着清寒拂面而过,她恍若未觉,只紧着眉头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庄清和看她这副模样,于心不忍,又说:“你放心吧,叶千茗跟洛儿不同,她不会背叛你们之间的友情的。” 秦婉初愣住了,抬头看着庄清和,庄清和伸手抚平她眉头的褶皱,满脸疼惜:“别怕,就算真的全世界都背离了你,你还有我呢,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秦婉初鼻头一酸,想哭,眼眶又没有泪。庄清和苦笑一下:“等过两天还是让顾师给你治治眼睛吧,这哭不出泪的毛病若是不治,我怕会积疾成疴,将来就不好治了。” 秦婉初摇头:“我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你怎么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洛儿的背叛来得太过突然,令她难以接受,可这件事她不得不接受,灭门之仇摆在面前,与洛儿注定了分道扬镳。 所以她心里好怕,怕那天与叶千茗分别时,她说的那些狠话也都变成现实,如果叶千茗也真的很恨她,真心要与她决裂,那她的痛苦不知要如何来面对。 庄清和笑了:“如果连自己心爱的人心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也不算爱你。” 秦婉初心头一暖,在她感到失望冰冷的时候,送来暖意的永远都是眼前这个男人,说不感动才怪,她早就感动得一塌糊涂了,她靠在他肩头心里也才渐渐好受了一些。 “对了,有件好笑的事情想跟你说。” “......”秦婉初看着他。 只听他道:“今天下午卫知光醒了,不过荣渊好像被打了。” “......”秦婉初立起身来,“怎么回事?” 这事就要说回今日下午去了,秦婉初还在河中侯府与洛儿纠缠之时,另一边顾家药铺后院里躺着的卫知光先醒了。 才一天两晚的时间,他能这么快的醒过来,顾师也觉得是奇迹。卫知柔就更别提多高兴了,赶紧又是端药又是端水的伺候自家哥哥。 庄荣渊多奸猾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