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崔季桓入宫的时候,另一边林舒望坐着马车从天牢离开,因为杜家是他揭发的,所以审理的事情他也有参与。 崔季桓没在通勤殿见到天启帝,李公公说天启帝陪着容妃去清心湖钓鱼去了,崔季桓眉头一紧,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陪女人钓鱼。 天启帝心情不好,容妃难得在他面前说得上几句话,也是为了哄他开心才说要带着他来钓鱼的,不过崔季桓的入宫在容妃的意料之中。 不,应该说在庄清和的意料之中,所以一早他就暗中交待过容妃,如果崔季桓要为杜府求情,那她就该发挥些作用了。 天启帝看着崔季桓疾步行来,拿着鱼竿一动未动:“你突然入宫又出了什么事吗?” 崔季桓看了眼旁边的容妃,天启帝却哼了一声:“有什么屁就放。” “皇上,崔世子找你定是有国事相商,臣妾还是先回避一下吧。”容妃懂事地说。 “不用。”天启帝的心情是真的很不好,自从失去了谢云婳他就总感觉对哪个女人都提不起兴趣来,容妃有时候说两句好听的多少还能让他舒心些,是后宫中鲜少在这时节能逗他开心的。 他便也多宠容妃几分,很多事情跟大臣谈事也不避她。 “皇上,杜家的事还有待查证,通敌之罪实乃子虚乌有,还请皇上务必详查。”崔季桓便也只好直言了。 容妃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天启帝目光灼灼地盯着水面上,只道:“有待查证?你去通勤殿案头上瞧瞧,山堆的折子里,占一半以上都是弹劾杜家的,有说杜大人霸占着国子监要职玩忽职守,收受学子贿赂的;有说杜长明前两年当街打死良家妇女的;还有说杜家强占良田,划公为私为自己谋私利的......” 崔季桓一怔,对方先是用通敌罪狠狠捶了杜家一通,接着便又把这些陈年旧事都查证出来,就算通敌罪是假,但只要这所有乱七八糟的罪名里有一半以上是真的,真假一混,必激怒天启帝,天启帝向来权利为重,怎容得旁人在他眼皮底下玩权半分。 天启帝眉都是没抬一下,盯了崔季桓一眼:“里面条条框框皆有证可查,难道全都是假的。” “其他的事情臣不甚明了,但要说杜家通敌实在难以让人相信,皇上,就算杜家有罪也罪不至......” “哎呀,皇上,鱼儿咬钩了。”容妃扑到天启帝怀里,“快拉。” 天启帝一惊,赶紧站起来拉鱼竿,但拉上来的鱼线空空如也,容妃跺脚:“鱼都跑了。” 天启帝转头就把气撒到了崔季桓身上:“都是你在这儿吵的,行了,朕知道你为什么要为杜家求情,放心吧,今天朕已经下了令让林将军不要再过问此案,审理的人都是朕的心腹。” 这话的意思是无论杜家最后倒出些什么秘密,都不会有泄秘的危险,崔季桓大可放心。 崔季桓眉头一紧:“皇上心里其实也明白的,杜家一向依附于臣,是很忠实的护皇党,绝不可能通敌叛国,这很明显是有人想栽赃陷害,难道皇上也要坐看那人成功吗?” “他今天陷害的是杜家,皇上觉得无所谓,明天又知他会陷害谁,皇上身边的大臣一个个被剪除,最后将会陷入孤立无援之地,所以还请皇上明鉴,臣非要一心护一个杜家,长远来看臣一心想护的是皇上您啊。” 天启帝眉头微动,似乎心里也有所松动。 旁边容妃突然奶声奶气地对天启帝说:“皇上,臣妾听闻外头现下对皇上的名声传得并不好听,殊不知不是杜家这等人为非作歹祸害了皇上的名声,导致皇上在百姓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若是任他们如此下去,人人效仿,说皇上宠信的尽是杜家这样的大臣,对皇上的威望也不好吧。” “臣妾一个女子倒是不知那些大道理,只知道从前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杜家就很嚣张,欺压下臣,横行霸道是惯事,皇上如今正在修观云台,正是需要积攒百姓人气的时候,可别因小失大啊。” “嗯,容儿说得对。”天启帝抱住容妃,脸上绽露笑颜。 崔季桓眉心一紧,听天启帝转头对他说:“崔季桓,杜家私通铁证如山,朕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的,况且说白了,你也很清楚,无论这件事杜家有无冤枉,朕宁可错杀也绝不姑息,上唐千秋大业,不能毁于一个可能清白的臣子手里。” 宁可错杀,绝不姑息。崔季桓知道自己再多说无意,反而可能让性情不定的天启帝怀疑上自己,所以他没有再说下去,但也经此明白,天启帝给自己画过的许多大饼,看来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去实现。 哼,妄想用杀一个杜家来挽回自己在百姓心里的形象地位吗?!崔季桓冷笑,也不瞧瞧外头都乱成什么样了,四处叛乱,平之又起,反反复复,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