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天气渐凉,日头慢慢从毒辣变得柔和,风也越来越高。 临祈县秋收前发生了一起民众抗议,据说是因为赋税过重,百姓实在缴不起税,甚至有些百姓已经卖儿抵女,日子却依旧清贫困苦,但这场抗议很快随着领头人被当众斩杀而扑灭。 九月中旬时,上丰县有数千百姓聚众造反,一时倒声势浩荡,不仅占了官府衙门,还直挺州郡,不过巡守很快出击,这场造反历时十二天被火速扑灭,为首者拉进了上安城,天启帝亲自监斩,五五分尸。 这场刑罚上安城所有百姓几乎都参加了,天启帝有意要告诫天下人,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但紧接着,河安、陇北、江原、中都等等无数地方,相继出现了农民起义,大大小小的造反事件,一时间如雪片一样飞入了皇宫,积压在天启帝的案头上。 通勤殿里,天启帝把那些奏折一股脑儿的都掀翻在地,崔季桓、庄清和等几位要臣立在下头,都没有言语。 如今的朝中反皇党已几乎不存在了,本以为自己的政权总算稳固,天下再没有能让他烦心的事,可没想到,小小庶民竟敢造反,天启帝质问他们:“怎么,难道朕养了一殿的文武大臣,关键时刻竟没有一个能想出对策来吗?” “各地造反不断,大多有效仿之意,特别是陇北一带,听说他们纠结的人数最多,已经六七千人了,不仅破开了州府,还扬言......” “扬言什么?”天启帝看向那位说话的大臣,怒不可遏,“想攻进上安来不成?” “乌合之众,皇上不足为惧。”一位将军却说,“待臣领兵将他们一个个斩杀马下。” “但是,最近造反者多是普通百姓纠结在一起的,若一味的扑杀,恐也会令上唐其他百姓寒心啊,说到底......皇上该想法子减轻赋税......” “李大人此言差矣。”另一人哼声,“让皇上减轻赋税,那观云台修筑工事正在紧张之期,哪里有钱粮可继?况且如此一来岂不是让皇上向天下承认是他做错了吗,如果一有百姓起事皇上就退步,那这天下到底是皇上说了算,还是那群造反的百姓说了算?” “这话也有理,总不能让那些造反的乌合之众们觉得起来闹两下,皇上就能顺了他们的意。” 殿上你一言我一语,庄清和一直没有说话。 天启帝目光瞟了庄清和一眼,说:“老五,你觉得呢?” 庄清和眉头一紧,这时外头又有人来传报:“皇上不好了,江原八百里加急。” 李公公赶紧将急报转呈上去,众人的眼睛也都系在那张急报上,心想总不至于一群小老百姓造反,还能吞了江原地界不成。 皇上看罢了信,震惊到难以言表,他摇头:“不,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皇上?” 皇上把急报扔给几位大臣看,众人看罢,每张脸上都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大写,庄清和看罢,也惊愕不已,但当下他就做了决定:“皇上,臣愿领兵去江源,剿灭这群反贼。” 皇上虽然震惊,但还没有糊涂,他摆手:“不必,这件事朕自会另派人去,小小光复军,还不足以让我们的上唐战神出马。” 听着像是夸他,但实则是不乐意他掺和这事。 庄清和回到王府时,秦婉初正在他书房里看资料,见他推门进来,赶紧迎上去:“阿和,我在你书桌里发现了好多杜家的罪证。” 秦婉初拿着那些纸张说:“这杜长明父子一向跟河中侯府相近,这些年来为非作歹,没少干丧尽天良的事情,但我没想到你竟然已经暗中查了他们这么多证据了。” 庄清和不以为意:“杜大人虽身为国子监司业,门生遍布,说起来是极高的职位了,又是人人称道的老师,但实则不过虚有书香门第之表,你且看他后院多少姬妾就能知一二了。” “这些年他暗中收取学子贿赂,染指科举,自先帝时期起就大肆敛财;你不知道的是你二姐还未嫁到杜家前,杜长明就曾于街市强抢民女,对方不从,杜长明就找人打折了人家姑娘父亲的一双腿,强纳了姑娘不说,一个月后却将一具尸体还给对方父母......” “只是他们杜家藏私纳垢很有一套,这些事情都不曾暴露人前,但类似事情于杜家根本不算什么,你所看到的我搜集的那些罪证也不过冰山一角。” “太好了,我正愁不知怎么解决杜家呢,既然如此,那就从杜家开始,所有给我亲人以伤害的,我统统都要他们还回来。”秦婉初握紧手说。 “阿初,不过眼下还有另一件事我要跟你说。” “什么事?” “江原县发生了一起聚众造反事件。”